天色剛亮, 太陽才剛露出一個帶著光暈的邊緣,但依然不阻礙綠藥的視線。
她眼尖地看到了罐子臉上那一閃而逝的尷尬和慶幸,當下便眯了眯眼睛。
好啊胖丫鬟, 有事情瞞著她。
清晨的光線還有些昏暗, 綠藥不由走近罐子,盯著她的眼睛問:“胖丫鬟,你跟我說實話, 昨晚上幹什麼去了, 是不是陪你家主子幹壞事去了,若是敢做對不起我家小姐的事, 看我不稟告老爺和夫人。”
罐子心裡一突,忙轉身就跑, 邊跑邊喊:“我家小姐昨晚上哪也沒去, 我也什麼都沒幹, 你鹹吃蘿蔔淡操心,少打聽本大管家的私事。”
綠藥望著一溜煙跑遠的胖丫鬟, 若有所思,難道真是胖丫鬟的私事?
她眼珠子一轉,默默跟了上去。
秦府, 她熟得很, 在裡面住了大半年呢, 才跟小姐搬出來沒多久。
守門人也認識綠藥, 知道她是丘瑾寧的貼身大丫鬟, 便熱情地招呼道:“綠藥姑娘來啦, 來找我們小姐的吧, 快請進。”
綠藥將守門人的熱絡看在眼裡, 矜持點了點頭, 走進去。
進門後,她沒有去找秦初主僕,而是去了丫鬟婆子們住的西側院耳房,找到自己熟識的丫鬟問了問。
不一會兒便神清氣爽地出了秦府,臉上的笑意有點憋不住。
哈哈哈,胖丫鬟又被罰掃茅廁啦,還說什麼訓練新來的下人,笑死個人。
什麼未來大管家,依她看是專掃茅廁的茅廁大管家還差不多。
轉頭,丘瑾寧休沐,小丫鬟的興致空前高漲,拉著自家小姐悶頭就往酒閣裡衝。
於是,兩個小丫鬟一見面,綠藥便幸災樂禍道:“胖丫鬟,聽說你前兩天掃了一整晚茅廁,掃完洗澡了嗎,別臭著我家小姐。”
“你怎麼知道-”罐子下意識地反問,而後猛掐自己人中,艹,不打自招了。
這下想不承認也來不及了,她真是個棒槌!
綠藥一臉得意道:“別以為我搬出秦府就什麼訊息都收不到了,秦府裡面發生的事,我瞭如指掌。”
罐子翻了個白眼,開始細想那晚打掃茅廁都被誰看到了,全部記小本本,等她成了大管家再算後賬。
她當然不是公報私仇,這是為了小姐,為了肅清秦府的家風,既然是秦府的下人,怎麼能跟外人通風報信呢。
雅間裡,聽到兩個小丫鬟在門口的對話,秦初不由挑眉:“綠藥這丫頭可以啊,竟然對秦府的訊息瞭如指掌,是個人才。”
丘瑾寧輕笑一聲:“大概是和幾個丫鬟婆子交情尚在,你不要多想。”
秦初揚唇笑了:“我多想什麼,我巴不得丘小姐盯著我,看著我,寸步不離守著我呢。”
不過丘瑾寧應該沒這閒工夫,八成是綠藥那丫頭自作主張。
得虧是丘瑾寧的丫鬟,要是換成別人打探秦府的訊息,她一定教訓回去。
看在丘瑾寧的份上就不追究小丫鬟的過錯了,最好以後也多盯著她,好事無鉅細地跟丘瑾寧交代她的日常。
丘瑾寧聞言又笑了笑,唇角的弧度變大,素來平靜白皙的臉上染了一抹濃濃笑意,如皓月清霜灑落人間,勾人眼。
“胡言亂語,我哪有時間去盯著你。”
面前的人笑眼一嗔,溫柔又風情。
秦初目光灼灼,情不自禁地起身繞到丘瑾寧身後扶住她的雙肩:“瑾寧,我們去床上聊吧。”
丘瑾寧眼簾顫了顫,抬手握住那搭在自己肩頭的手:“不許胡言亂語,說說你這兩日進宮的情況。”
這個人真是…
大白天的就想去床上,一點也不知羞。
秦初拉過椅子坐到丘瑾寧身邊,伸開一隻胳膊把人摟著:“好,不胡言亂語,說正事…”
她在皇宮中,並沒有遇到什麼麻煩,甚至連男後等人的面都沒見過,就連那個據說被二皇子收買的胡大總管見了她也是客客氣氣,一點也沒有要為難的意思。
她提心吊膽幾天,好像是多慮了。
丘瑾寧耐心聽完,看向秦初:“大家都是聰明人,知道有女皇盯著,想做什麼也不會傻到在這種時候,越是往後越要留心,千萬不要大意。”
她擔心的不是前頭,而是後頭。
這時,門外傳來兩個小丫鬟下跪行禮的聲音:“拜見安國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