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府,聽雨小榭。
兩人正在下棋。
“將軍。”
一個面白無鬚,容貌英偉的中年男子淡淡笑道:“老二你的棋路多變,卻不知智者多慮,必有一失。”
坐在對面的雲淵嘆道:“大兄這下棋的路子狂野粗暴,以力鎮局。任我千般智計,也無從施起。我是輸得心服口服。”
與雲淵對弈者,正是雲氏的家主,雲海!
雲海看上去雖然只有四十許人的模樣,可實際上,已經是六十出頭的老人。但一身戰力早晉職級7的他,卻讓身體相貌停留在了盛年階段。
不過,早在二十年前,雲海便深居簡出,族內事務基本上交給雲淵打理。
直到最近堡壘戰爭,他才出來走動,卻也只是藏身幕後。否則的話,如果他直接參與戰爭,只怕其它家族斬獲軍功,皆要大打折扣。
“我就是個莽夫,從年輕時便是如此,所以我一早也說,這家主之位還是老二你來擔當,你偏是不聽。不然的話,我現在可就清閒羅。”雲海撥弄棋子,復歸原位,重整棋局。
雲淵哈哈笑道:“大兄,當年上五門那些個所謂的年輕才俊,不世天才。哪個不被你打怕了,高老二更讓你打出陰影,要是當年是我繼位,那這些人肯定不服。”
“而事實是,你接過家主之位後,三十年來,沒人敢說咱們雲家一句不是。就連驚濤斷氏,你一句話放出去,他們就乖乖答應退婚了。若換成了我,斷無這般爽利。”
雲海目光深遠,看向自己兄弟:“我也就當個甩手掌櫃,操持家族事務,哪一件不是老二你親力親為。說起來,為兄這些年欠你太多。”
雲淵搖頭:“本家的事,哪有什麼欠不欠的。你要覺得不好意思,不然,讓我一局?”
雲海嘴角揚起:“一事歸一事,要我讓子,萬萬不行。”
兩兄弟相視一笑。
雲海拈起一子,隨意落下:“白家在這次戰爭裡表現得不錯,聽說他們晚上還設宴慶功了?”
雲淵頜首:“確有此事,而且,白老三還讓女兒邀請了那個孩子出席。”
“哦?”
雲海笑起來:“白老三為了他們家,也算是煞費苦心。白禮傑真是個蠢貨,好端端的一手牌打成現在這個鳥樣。白家要不是還有個白聖傑,年輕一代裡又出個白無極。否則的話,他們這香火還能延續個多久,真不好說。”
雲淵微笑:“聖傑倒算磊落,前此日子還因為盤算那孩子一事,向我道歉來著。”
雲海目光一冷:“他要是敢裝糊塗,我就敢上白家敲打敲打他去。從你這得到的訊息,他倒好,連忙把自己女兒往外推,想搶在我們之前,把那孩子拿下。他是該道歉,算他有點眼力勁。”
雲淵吃掉自己大兄一子,道:“所以他一聽說咱們把驚濤斷氏的婚約給退了,甚是著急。如果我猜得沒錯,晚上他大概是想當眾宣佈,將女兒白英瀾許給那孩子。”
雲海嘿嘿一笑:“老二你既然猜到,肯定有所佈置吧?”
雲淵搖頭。
雲海一愣:“什麼,你沒有佈置?那樣一來,我們小云雀怎麼辦?”
雲淵哈哈笑道:“大兄,我雖沒有佈置,卻去了高家一趟。”
雲海疑惑道:“你跑高家去幹什麼,他們高家現在就是打腫了臉充胖子,二三代皆是扶不上牆的爛泥。等高野和高離那個老小子兩手一撒,他高家也差不多到頭了。”
雲淵輕輕點頭道:“正因如此,所以高家需要藉助外力,方能延續香火,拖到第四代看看可有傑出人物出世。”
“我就對高野說了幾句,告訴他白家有女,待字閨中。至於高野會怎麼想,我就管不著了。”
雲海撫掌笑道:“好你個老二,高野還能怎麼想,肯定上高家提親去。被高家這麼一攪和,白聖傑為了不得罪高家,哪怕心裡千百個不願意,也不能當著眾人的面,將自己女兒許出去。”
雲淵笑了笑,再落子:“將軍。”
雲海頓時一陣咳嗽。
“你你你,你分明是用話引我分神,這局不算!”
雲淵哈哈道:“大兄,落棋不悔,可是你教我的。”
腳步聲突然響起。
一名霜雲衛來到亭榭外面。
“何事?”雲淵淡然問道。
衛士行禮,沉聲道:“二爺,剛從白府那得到訊息。高家與天陽中尉發生衝突,於白家演武堂一決勝負。結果,高家護衛被天陽中尉一擊落敗。”
雲淵眼睛亮了起來:“好小子。”
衛士又道:“並且,演武堂上,天陽中尉發動了特異體質。只是,目前尚末知道具體的名字和資訊。”
“什麼!”
“特異體質?”
這次,連雲海也動容了。失控之下,手上棋子被他捏成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