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星方才雖答應的痛快,可也知道自己的德行,正想在與阮瑤清商量再減減幾天,剛要說話,便見菱月從外間進來。
阮瑤清皺眉:“怎麼了?”
菱月指了指外頭道:“昨兒姑娘帶回來的那位姑娘,正在院門外求見。”
“盛煙?”
菱月點了點頭,面上浮起幾分無奈:“她今早便來了兩回,奴婢已擋了兩回了,怎想她又來了。”
菱星最煩盛煙,想起那時她那副仗勢欺人的樣子,火氣便止不住的沸騰,又想起昨日盛煙那意味甚明的威脅,到底是沒忍住道:“她根本就是黃鼠狼拜年來了,姑娘好心救了她,怎想她頭腦竟是這樣不清醒,還琢磨著威脅姑娘!”
昨夜回來後,她便去尋利一問清了情況,雖意外盛煙從千金姑娘淪落成了妓子,倒也沒感覺她有多可憐,她慣來就不是個心慈的善人。
“威脅?”阮瑤清與菱月聽得一頭霧水,詫異的看向她問道。
菱星呶了呶嘴,便將昨日的事情說了個七七八八,待話盡,就連慣來淡薄的菱月都不禁生出幾分厭惡來。
阮瑤清卻是覺得有幾分好笑,她慣來知道盛煙蠢,也沒想到她竟是這樣的蠢。
她原也沒想與盛煙計較過往,只要她安安生生的不招惹自己,待事成之後,便將這蘭苑買來贈與她也可,卻未想到,這幾個月的磨難怎半分都未變,當真是本性難移了?
她不禁也來了幾分興致,笑著看向菱月:“她既想等,那便讓她等著就是。”
第48章 可笑
盛煙一早便來了兩趟, 毫無例外,都被人擋在門外,那個眼生的丫頭, 每每都一臉淡漠的讓她先回去,對那個丫鬟,盛煙什麼又說不得, 要是來的是菱星, 她倒也不至於受這樣的氣。
她人站在門外翹首以盼, 看著兩旁守著的侍衛, 又不敢造次, 只得乖巧的守在那處。
“吱嘎”一聲,門被人從裡頭推開, 果不其然, 來的又是菱月。
菱月剛一躬身, 盛煙便迫不及待了, 忙問:“她可是願意見我了?”
菱月點了點頭,還未來得及說話, 盛煙撩起衣裙便迫不及待的要往裡頭去。
“盛姑娘且慢!”菱月伸手攔住。
盛煙皺著眉頭看她, 若是以往早一巴掌扇在這丫頭面上, 只是這些月來受了不少教訓, 多少沉下了性子,只是強勾了勾嘴角看著她。
菱月笑著道:“我家姑娘剛醒, 昨夜宿醉,人還有些不大清醒,還未沐浴梳妝用膳, 盛姑娘恐要再等等了。”
盛煙眼眸忽的睜大:“她既知道我來,竟還要我等?”
明知道把柄在她手上, 竟是有恃無恐。
菱月眼眸裡閃過一絲厭惡,面上帶著幾分好笑:“盛姑娘,這話怎講,我家姑娘不想見的人,就是爺也勉強不得,在者她不是不見你,是不便見,如今蓬頭垢面的,連人都昏昏沉沉的便讓奴婢來回你。”她頓了一下,眼睛微微一眯,連聲音都涼了幾分:“姑娘若不想等,回去就是,本也不是我家姑娘求著要你見的!”
“你!”這話說的直白,就差沒將“給臉不要臉”五個字甩在盛煙腦門上了,直將盛煙羞的面色通紅,她一個千金小姐,雖落魄了,但自到了王邢之手上也沒吃過什麼苦頭,頂多是受了些冷眼罷了,被這般羞辱實在是頭一回,磕磕巴巴除了個“你”字,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一雙眼睛被羞的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正要發怒,忽聽到身後侍衛請安喊了聲“爺”。
她募自一頓,腦筋一轉,便將那即將噴薄而出的怒火又壓了下來,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模樣,含淚道:“姑娘這說的什麼話,我想夫人極像我“舊識”,才清早過來請安,若是驚擾了,實是我失禮了,但你怎能如此羞辱於我....”
她將“舊識”二字咬的微重,話還未說完便被一沉聲打斷:“怎麼回事!”
菱月偽作一副才發現徐元白的模樣,一臉的驚恐模樣,請安喊聲了“爺。”
徐元白未應,看了看屋內才道:“怎在這處鬧!她醒了?”
盛煙見徐元白,忙羸弱委屈的喊了聲“公子。”
“姑娘方才便醒了,只是身子不適尚來不及見姑娘,便讓奴婢來與姑娘說一聲,許是奴婢言辭不當,叫盛姑娘誤會了什麼受了委屈。”菱月一臉愧疚之意道。
盛煙一臉悽婉道:“也是我身份卑微,菱月姑娘說的也沒錯。”
她用帕子捂面,想著一般人家,慣來都及厭惡奴婢不尊貴客,她既是被請進了蘭苑,怎麼著也擔得起一聲“客”字,菱月如此失禮,這段公子又青眼自己,想來必會為自己出頭,斥則菱月個大不敬之罪,以此倒是能給個下馬威與阮瑤清。
“你與她是舊識?”徐元白忽突兀問道。
盛煙聞言一頓,心下一喜,怎可能放過拆穿阮瑤清的機會,忙道:“是,我見夫人與小女兒時一手帕交極其相似,初初見時,小女也嚇了一跳,生幾乎一半無二,只是她分明不姓邵的.....”
話落,又一副說錯話的樣子,又道:“許是昨夜燭火微暗,我瞧錯了人也不一定,公子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徐元白算是聽明白她什麼歌意思了,只是冷著一張臉看著她。
“既是舊識,就安生些,莫要自作聰明叨人厭煩!”徐元白最煩與蠢人說話,袖子一甩便要離去,腳步一頓看向菱月道:“她既身子不適,你還在此處作甚,還不進屋服侍?”
菱月嘲笑似的看了眼盛煙,忙抬起腳步跟了上去。
盛煙人便愣在了當場,看著徐元白的聲音發愣,她方才話裡的意思那樣明白,他怎恍若未聞一般,不對,定是哪裡不對,她咬唇細細思索,忽的頭一抬起,煥然大悟一般,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又帶了一絲可笑,片刻之後才又失魂落魄的離去。
徐元白一進屋等了片刻,才見阮瑤清從耳室出來,除卻有些溼漉的烏髮,已著裝得體無半分不妥。
“你身子可好些了?”徐元白不放心道。
阮瑤清看了眼菱月,便知大概,點了點頭道:“好多了,有勞殿下掛心。”
又是一貫的疏離與清冷,徐元白盯著看了半晌,對比昨夜醉酒後的嬌憨,不禁生出有幾分失落來。
徐元白擺了擺手,便讓兩個丫頭下去,菱月福了福身邊要告退,菱星卻是未即可退下,而是看了眼阮瑤清,直到她微微點頭,才跟著菱月出去。
徐元白坐在桌前,將阮瑤清招來,看了眼滿桌的餐食,便知她還未用膳,伸手便替她盛了一碗粥端放在她跟前,又無意道:“那盛煙怎好似蠢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