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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公子無意

燕子京頓顯嚴肅。尉遲舉杯笑道:“我準備派這人去向諾敏王子問安,並準備了禮物。”

門在內反鎖,端午也不想冒然進去。有人歡笑,有人嘆氣,有人奏起了五絃琴。

“公子,人來了。”

有女子歌喉委婉,先唱了幾首當地方言的曲子。正當端午要回頭,裡面人唱了首悲惻情歌。

燕子京聽到,手一滯,眼並沒瞅她。端午注意到他這隻手多個石戒指。她從沒看到他戴過什麼飾品。想必他是入鄉隨俗,因西域商人喜歡戴耳環,戒指,項鍊,諸如此類。

“別指望在塵世有果實,

端午從走廊挪到樹蔭下,在不見光地方大快朵頤。她真餓了,少遇豐盛食物,也就沒啥骨氣。吃完了,還不忘舔掉盤中芝麻,再舔舔帶有甜腥的手指。她重回廊下站著,打了個飽嗝。

那些花園裡只有垂柳在哭泣,

斟酒少年給端午一隻熱芝麻餅,一盤塗香油羊肉,還有一壺石榴汁。

園丁已經走近了,小心呀!

松脂火炬照耀下,燕子京吃相頗矜持,清澈眸子浮冰閃爍。尉遲談笑風生,他臉龐裡好像有燭火燃燒,寧定溫和,微透著光。

風一吹過,留下的只是灰燼。”

鮮嫩烤羊,噴香胡餅,各色水果,應有盡有。穿著繡錦短襖,來自各民族的秀美少年,不斷為主賓斟滿葡萄美酒。

端午好生迷茫。那些女人,也是奴隸?

編織精美的波斯地毯上,擺放著長長案几。銀壺金盤,琺琅花紋,無不炫示著和田的富足。

她帶著悵惘,找燕子京住處。但尉遲家後房,好像迷宮。走著走著,完全不對了……

尉遲向管家吩咐幾句,管家點頭退下。

她身上出身冷汗,怪自己疏忽。那歌聲還若隱若現,尋回鐵門,再找路吧。

她自己是愛跑愛跳的人,而這個人……啊,不對,他十二三歲身無分文時,怎能去到廉州合浦海的呢?他一定是個奇特的人。

她走了一會兒,置身於那個初見尉遲的花園裡。

端午因那眼光裡暖意,驟然一陣惋惜。

烏雲後月亮,像半個玉盤。菩提樹下,小小東西一動。

她抬頭,尉遲正經過她。他臉上帶著淺而暖的笑意,似不經意間,把目光投向她。

端午蹦到樹後,一隻小貓喵喵閃躲到草叢裡。

她立刻垂眼,又想到這動作也不自然。因此決定壓抑著驚愕,和平常一樣。

端午輕聲:“等等,貓兒貓兒,給你吃魚。”

她旋即意識到:在熟悉尉遲的人中間,只有她會以“異樣”眼光注意他的步態。

貓天性靈敏,大概知道她吹牛,不為所動,一跳一跳向那方映著月光的長方水池而去。

和田城主,原來是個跛子。怪不得他的袍子長些……初看是那麼優雅的特別,卻是為掩蓋天生的殘缺。

端午不死心,她直覺那貓有頗為奇特的地方。

她耳中浮出了八娘子的話“他身有殘疾”。

她沿著水邊追,腳底一滑,撲通掉下了水。還好他們採珠司調教出來的奴隸,個個善游泳。

他只用一條腿邁步,而另一條腿,是靠著他身體的力量“拽”著前行的。

端午親水,西域乾旱。既然下水,她乾脆在水池內暢快遊了兩圈。沙漠裡的疲憊,人間的痛苦,被水帶走了。那隻貓蹲在水池一角,一藍一金兩隻貓眼窺視著她。

驀然,端午睜大了眼睛:尉遲拿起那本書,以奇怪步態走向這邊。

端午入水潛泳。貓兒正在發呆,忽然被撲出水面的女孩兩臂抱住。

他身材頎長,衣裾比常人長了好幾寸。遠遠看去,讓人錯覺他立於蓮臺之上。

端午渾身溼淋淋上岸:“俗話說:一物降一物,你狡猾,我比你更狡猾。”

端午拖著步子,正要尋個合適地方。眼角餘光,卻見尉遲無意用手一撐石榻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