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瑤清目送著他離去, 雖有些訝異沈易安的刻意靠近, 但到底也算是按照原來的計劃行徑,這與沈家之間認識的橋樑忽的就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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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清靜, 徐元白坐在搖椅上,不禁想起昨夜的夢,他眼眸微微眯起, 直愣愣的瞧著門口,思緒卻飄忽至老遠。
自上一回大婚夢起, 他就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夢裡不單單隻有阮瑤清了,還有唐亭羽,零星得交個片段,他也分辨的出來夢裡的自己,在面對唐亭羽幾乎有些失智,偏袒的讓他自己都有些厭惡。
可這不該,也不應當,夢裡如何他分辨不清,反正今生他斷然不會將唐亭羽納進後宮,他覺得自己有些分裂,頭一回,對入夢生出幾分牴觸來,夢裡的自己,待她不好,甚至有些虧待,雖然不知前因後果生了什麼變故才會如此,但他確實不該。
腦裡不停回閃她委屈失落的眼神,心下有些悶悶的難受。
不禁輕嘖了一聲,莫不是什麼現世報,活該她夢外冷若冰霜,讓他幾經無奈。
“吱呀”一聲推門聲響,打斷了他的思緒,抬頭便見姍姍而歸的阮瑤清,她頭戴斗篷,帽子兩邊的絨毛襯的她玉冰仙姿,徐元白挑了挑眉頭看的有些入神。
“找到了。”阮瑤清剛進屋脫下斗篷扔給菱星,不做停歇忙開口道。
徐元白點了點頭,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倒了杯茶遞給她道:“不急,先喝杯茶,慢慢說。”
不急,這哪能不急,簡直要火燒眉毛了,她將茶盞推到一旁道:“她被擄到了萬通府上了。”她頓了一下又道:“沈家那裡,我找到路子了。”
徐元白眉頭挑了挑道:“你認識沈易安?”
阮瑤清點了點頭:“能找到盛煙,也多虧了他,此刻他已奔去萬府拖著萬通。”
徐元白聞聲不禁垂思,見阮瑤清一臉著急,也知道她心焦盛煙安慰,只是若他們貿然登府,即便救得下盛煙,但她的過往必然昭然若揭,難保她不會失了心性反咬他們一口,暴露他們身份,若是不救,盛煙恐也會拿他身份做賭換來安穩,一句話而言,救與不救都是兩難。
時間一點點流逝,眼見著天色越來越黑,不禁道:“可有什麼法子能救出她來?”
徐元白曲指敲擊敲擊著桌面,眉頭緊皺:“有些難....”
到底是要捨去一個,他端起方才到給阮瑤清的茶仰頭飲盡,對著外頭喊道:“利一!”
利一推門進房:“屬下在。”
徐元白神色不大好看道:“送封信去驛站。”
驛站?阮瑤清一愣道:“殿下要用盛渠?”
“都是盛家人,想來血脈親近,到底是不會袖手旁觀,處理事情也會知道分寸。”
阮瑤清不禁有些佩服徐元白,盛煙這個死局,卻是唯有盛渠解最好,看在盛渠的面子上,王邢之也不敢戳穿盛煙的過往,畢竟官大一級就能壓死人,除卻盛渠有個欽差身份在身,盛家還有個貴妃在朝中,就這兩點,他也不敢道破以往。
利一點頭應是。
“你跟著去,若是救到盛煙,仍將她送去小院,若是盛渠問起,就說是太子妃的令,讓他尊命就是!”
“是,屬下明白!”說罷便退了下去。
阮瑤清看著利退下的聲音不禁問道:“殿下讓利一去,是為了震懾盛煙?”
徐元白手搭在桌上撐起腦袋道:“總要防止親人見面,兩廂話續,說了西什麼不該說的,那豈不是徒增煩惱?”他笑著看了眼阮瑤清又道:“盛渠那人,腦子可不大清醒。”
阮瑤清抿唇,瞭然的點了點頭。
“說說吧,你是怎麼認識沈易安的?也不知道什麼交情,能叫他不惜跑著一趟,這其中代價可不小呢?”他話裡雖有幾分揶揄,眉眼卻是直直的看著阮瑤清,眼裡頭質問之意頗濃。
阮瑤清不禁皺了皺眉頭,她顯然沒想到徐元白的關注點在這處,她身邊自始至終都有個他的心腹跟著,何必明知故問?她就不信,昨夜的事,那兩兄弟能未稟報過。
眼裡頭微涼道:“生了些小誤會而已,殿下若想知道,問問利一便都能知曉。”
又似這一副冷漠的樣子,徐元白不禁有些心裡發悶。
阮瑤清忽的眸光一亮道:“殿下可是還未用過膳?我今早做了些點心,熱熱或許還能吃,殿下可要嚐嚐?”
方才滅了的燈火忽的又被點燃,徐元白眼裡頭的光都不禁亮了幾分:“是嗎?三孃親自為孤做的?”
“嗯,殿下稍等,我去取來。”說罷便起身,也不管徐元白同不同意,抬腳便出了院子,剛出院子面上端起的溫柔笑意募自便撤了,眼裡的厭惡盡顯,腳步匆匆,顯然一刻都不想在這院子裡呆。
行至長廊下,她便坐在了憑欄處坐下,菱星有些詫異:“姑娘不是要去小廚房嗎?”
阮瑤清掀了掀眸子道:“不過是個出來透氣的幌子罷了,命人去熱一熱送來就是,倒也不值得我再跑一趟。”
菱星瞭然道:“姑娘說的是。”她轉頭便對菱月道:“你去跑一趟吧。”
菱月點了點頭:“好,奴婢這就去!”
阮瑤清點了點頭,眼光卻未挪,愣愣的看著河裡頭悠哉悠哉的魚兒,趴在欄杆上不禁喃喃道:“快些想起來吧,這日子何時才是個頭呀。”
利一寫了信便直奔驛站,拿了太子密令腰牌,盛渠驚愣之餘便忙將人請進了屋。
“利千戶怎來此了,可是太子殿下也來了?”
利一未應只是從懷裡拿出信給他道:“盛大人看看這個便知了。”
盛渠年雖二十有三,身上卻仍舊少了幾分沉穩氣,聞聲忙接了過來,下一刻只見他眉頭一緊,將手中信件攥住對著利一道:“盛渠在此謝過太子殿下了。”
利一搖了搖頭道:“盛大人當謝過未來太子妃才是。”
盛渠一愣有些詫異:“未來太子妃?”
利一道:“阮姑娘也是方洲人,與盛煙姑娘是舊識。”
盛渠瞬間便了然了,又道謝一聲,利一眼見天漸漸黑了不禁催促道:“盛大人,儘快些吧,這天色漸晚,我們耽誤得了,盛姑娘是耽誤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