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洹聞言淺笑道“陛下這話應該去跟心上人說，與我說又有什麼意義呢？”

許是察覺到了自己這話的不合時宜，戚衡的神色在那麼一瞬間有些不自然，但轉瞬即逝，連一直都在看著他的顧洹都沒喲有注意到。

“不過是怕你又在外面抹黑朕罷了，不要多想。”他解釋道“行了，外面天冷，快些回去。”

顧洹見此微微聳了聳肩，轉身朝著家中走去。

次日一早，顧洹便穿上了幾日未穿的朝服，坐著陛下親賜的轎子搖搖晃晃的奔赴皇城。

“前夜太妃娘娘薨了。”戚衡面露悲傷，沉痛的宣佈了這個事實，眼見著下面即將開始喧囂，又接著開口道“她臨終前說今年河南旱災，國庫撥了不少銀子出去，她的葬禮便不用大操大辦了。”

顧洹作為極少數的知道真相的人默不作聲的站在原地，她清楚，戚衡這樣做事有他的道理的。那樣的母親，就是不要又如何呢？

“陛下，太妃娘娘身份尊貴，即使遺願如此，我們也不能辦的太過簡單，平白讓天下人看了笑話啊。”有官員站出來十分沉重的開口道。

另一邊的恭親王更是有那麼一瞬間的沒有站穩，往後踉蹌了一步，被後面的官員攙扶住了。

他面上沉痛萬分，捂著自己的心臟處久久不能開口說話。

戚衡連忙讓人傳太醫過來，並讓洪姜去搬來一把椅子讓恭親王坐下來，一邊走下來關懷的站在恭親王的身邊，十分憂心的問道“您緩一緩，太醫馬上就來了。”

恭親王又是深深的呼了幾口氣，臉色這才好了一些。

他站直身子悲痛萬分道“年前還想著年後變能見到太妃娘娘了，心裡還有些欣喜，現下卻是連娘娘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娘娘怎麼就這麼去了啊！”

戚衡的面子工作做得還是很好的，此時臉上一片沉痛，眼底還帶著些沒有睡好的青黑色，他沉聲道“朕也十分後悔，若是當初沒有聽從她的意思，執意將她留在宮中便好了。頂多背上一個不孝的罪名，哪裡比得上她性命重要啊。”

他這話說的十分有水平，直接堵死了眾人指責自己將太妃送往皇家寺廟祈福的行為。

眼見著恭親王像是又要開口，接著說道“太妃身子不好不是一天兩天了，她總說皇家寺廟環境清幽，很適合養身子，朕這才同意，還派了不少人過去陪同。卻是萬萬沒有想到，大雪封山，母妃病危的訊息竟遲遲沒有送下山來，直接導致太妃去世前朕身為兒子卻不能陪在身邊。”

恭親王能說的話都被戚衡說完了，只能一個勁的喘著粗氣，直到御醫過來讓圍著的大臣都散開，這才為癱坐在椅子上得他把起了脈，面上是慣常的沉重之色。

“恭親王如何？”戚衡焦急的問道。

太醫捋了一把自己的鬍子，道“王爺只是憂心過度，一下子沒有喘上氣，這才會如此，之後好好休息幾日便能好了。”

戚衡聞言鬆了一口氣，道“那便好。”

“陛下，不知太妃娘娘的屍身現下在何處？微臣，微臣想去弔唁。”恭親王老淚縱橫道。

戚衡知道他是想去看看太妃究竟是怎麼去世的，反正他又的確沒有做什麼手腳，不怕查探，便實話實說到“正在皇家寺廟中停靈，有高僧在唸轉生咒。”

“只是山上雪還未化，臺階又不平整，朕想著之後還是要將太妃接下來葬入皇陵中，按照規矩來說停靈三日便可，明日朕便讓人去將太妃的屍身接回來。”戚衡的話裡話外都是在為恭親王考慮。

“陛下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這些微臣就不干預了。只是娘娘臨死前還不忘為國祈福，其心在此，即使從簡也要給足娘娘臉面。依微臣看不若就用皇后的禮儀下葬，只是一切從簡就好。”恭親王臉上仍帶著沉痛，說兩句話還要頓一下，真像是為太妃的去世感到悲傷。

“都聽您的。”索性已經是個死人了，禮儀規格再高又如何。

戚衡與諸位大臣又安撫了一下情緒有些激動的恭親王，直到他的面色恢復正常，這才恢復了往日裡早朝的秩序。

“陛下，恭親王對朝廷貢獻頗多，雖然如今年已過完，但臣以為應該留王爺在京中再住些時日。”有大臣開口道，這話說是勸陛下讓王爺再留些時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是在催促恭親王快些回到自己的封地。

“這位大人的好意本王心領了。”恭親王臉上還是帶著些悲傷，卻又刻意的勾起了唇角，看起來還有些強顏歡笑的意思。

他說著便看向了戚衡，十分恭敬的開口道“犬子不才，不願意繼承微臣的位置與封地，想要憑藉自己的能力在朝中闖蕩些時日。這不，聽說陛下今年開恩科，他便日日纏著微臣說要參加，微臣拗不過便同意了，是以希望陛下能允許微臣將犬子留在京中安心溫習功課。至於微臣，等到太妃娘娘下葬那日便離開。”

戚衡聞言先是走著程式誇讚道“您有一個好兒子啊，獨立真好。朕自然是允的。至於王爺您，便留在京中陪著世子溫習吧。畢竟世子自幼生長在您的封地，對京城不是很熟悉，您留在京中陪著也好讓他安心些。”

“陛下，這於理不合。”其它大人還沒有提出反對的意見，恭親王自己便已經開了口。

戚衡聞言刻意板起了臉，道“怎麼，王爺這是連朕的命令都不聽了嗎？”

恭親王見此連忙跪下，連聲道“微臣不敢，謹遵聖旨。”

戚衡這才露出了笑意，道“這樣不就行了嘛？您就安心在京中陪著世子，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跟朕開口，您對我朝貢獻甚多，這些都是您應得的。”

“微臣代犬子叩謝聖恩。”恭親王又行了個大禮，戚衡連忙上前將他扶起來，道“朕說過您不必行此大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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