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長林,呼嘯而過,帶走撲鼻的腥氣。
沒有狼煙,唯屍骸遍野,血染山林,觸目驚心。
獸吼禽鳴漸歇,活著的精怪,轉首四顧,偶見同伴之屍,漸露哀思之色。而後仰首咆哮,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
整座平原上,禽鳴曾吼,不絕於耳,震動山林,響徹雲霄。
密林深處,偶聞幾嗓狼嚎,極盡哀幽。
當精怪們漸漸離去,那些遠遁走,或隱藏起來的食肉者,紛紛從暗處走出,開始小心翼翼地吞噬著這頓免費的晚餐。
那些自發前來報復的狼群的精怪們,此時才發現,因為他們的衝動行為,到底葬送了多少同伴。
它們的心情,有些沉重,回去的時候,皆默默不語,埋頭趕路。
不知何時,精怪們漸漸停了下來,一隻老猿站在他們面前。
老猿怒目橫掃,捶著胸口咆哮,“爾等這是何神情?師君並未要求我等替他做些什麼,此乃我等自發行為,來此之前,亦有準備。且,能為師君出這口惡氣,那是何等榮耀之事?那些因此而逝去的兄弟姐妹,定也以此為榮!爾等,可是要辱沒了他們的這份榮耀?”
老猿的一席話,將這些精怪的精氣神,漸漸提了起來。
看得遠處的黑白雙馬不由愕然,而後引頸長嘶,踏林御風而去。
這頭老猿,便是當初‘引熊入室’的那頭老猿,因為那頭黑熊精的出現,使得小紅綾,以及他們的師君都差點兒遇險。
為此,它曾內疚了好一段時間。
是以,有這次的機會,它便毫不猶豫的隨著黑白雙馬來了。
可以說,這次殺得最賣力,最不要命的,便是這隻老猿。
但比起黑白雙馬來,這頭老猿的領導能力,顯然要比它們高得多。
……
當這頭老猿在這裡衝眾精怪訓話時,另一邊,一群蠻牛則和它們的王,也就是那頭大青牛,在道別。
“大王,去吧!隨它們一同去吧!”
“大王,去吧!那些狼群已被趕進叢林深處,應該不敢再輕易出來了,我等亦不需大王時時守護了。”
“大王,去吧!那黑白雙馬都懂得人類的御劍之術,大王定不會輸於它們,將來定也能學成此術,飛劍過處,狼首滾滾!”
“大王,去吧!”
……
那些蠻牛和那青牛王說著。
幾年不見,那青牛王越發壯實了,塊頭沒增加多少,但是牛首上的那對牛角,卻是變得逾發尖銳,逾發堅硬了。
這是引氣之術帶來的結果。
也因此,青牛王心裡頭對青城山,更加嚮往了。
青牛王麾下的那些蠻牛們,都知道這事。是以,這次碰到來自青城群山的眾精怪之後,便力勸它們的王,隨那些精怪而去。
去求它的道!
“小的們,本王去了!”
青牛王也不矯情,緩緩看了眼牛群,雙眸漸溼。
良久,他驀然轉身,邁開四蹄,狂奔而去。
“大王,此去山高水長,且自珍重!”
“大王珍重!”
哞——
青牛王引頸長嘯,而後甩開四蹄,埋頭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