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桐怔了下，她看向思諾萬的眼神逐漸改變，她看見思諾萬的背後出現一根根如同油畫般五彩斑斕的豔麗須帶，隨著這些須帶脫離了思諾萬，小男孩也跟其它人一般，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那些須帶迅速交織出一個穿長風衣相貌威嚴的男子，唯一的問題是，這男子只有薄薄一層，彷彿紙人。

汐桐倒吸了口冷氣，她‘見’過這神孽，可父親已經殺了它，怎麼它還沒死。

它……

汐桐看向地上的男孩，猛地大叫：“你對思諾萬做了什麼！”

操場上，驀然出現一股只有神孽才感覺到的威壓，那是來自血脈，來自細胞深處的壓力。

這威壓讓紙人神孽以及那個灰藍面板的男人都悶哼了聲，均往地上彎腰跪下，後者似乎受了重傷，更是不濟，直接趴倒在地上。

紙人神孽艱難開口：“殿下，思諾萬仍活著，我只是依附在他身上，暫時借用他的身體。”

“我知道殿下對人類有異樣的情感，殿下不願意傷害人類，因此，我沒有傷害他。”

汐桐看向思諾萬，確實感覺到小男孩的氣息，這才鬆了口氣。

那來自血脈和細胞的壓力才消失了。

紙人神孽這才看向那個同伴：“你怎麼了，你受了很嚴重的傷。”

那個灰藍面板的男人艱難地抬起頭，看向汐桐：“我就要死了，但我不能死在外面，殿下，讓我回歸吧，讓我成為你力量的一部分！”

“迴歸？”汐桐有些茫然，她似乎在哪裡聽到過這個詞，但一時記不起來。

她又搖頭，並且退縮：“不要，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她本能感到害怕，覺得讓那神孽‘迴歸’之後，自己會進一步接近神孽，那背離了她的初衷，她的願望。

紙人神孽看向汐桐說：“殿下，你應該很清楚自己是什麼。”

“你並非人類，你跟我們一樣，都是‘原初’的碎片，但你是最重要的那一塊。你是‘核心’，你將聚會所有的碎片，成為‘原初’！”

“原初……”汐桐突然輕呼一聲，她感到頭痛，並且在一瞬間，她腦海裡閃過個非常可怕的身影，但卻又讓她有種無法形容的親切感。

想要接近，想要跟那身影融合在一起。

“不！”

汐桐大叫起來：“我不要變成什麼‘原初’，我不是神孽，我也不是什麼核心！”

“我是汐桐，我是人類，我是爸爸的女兒！”

“殿下！”灰藍男人大吼一聲，要說什麼，卻被紙人神孽制止。

紙人神孽低聲道：“殿下，按照原本的計劃，你不應該是以這個形象出世的。”

“那個孕育者私自做了番改動，所以，發生了一點意外。”

“你和那個人類的相遇，也是一場意外，可惜我們沒有早點發現，否則的話，殿下你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迷茫。”

汐桐堅定地看向它道：“我一點也不迷茫，爸爸說過，我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成為什麼！”

“我可以確切地告訴你們，我想成為人類，我只想當爸爸的女兒！”

“我一點也不想當你們的殿下！”

紙人神孽表情沒有變化地說：“殿下，你很愛那個人類吧？”

“當然！”

汐桐沒有猶豫地說：“我喜歡爸爸，喜歡小鳥阿姨他們，喜歡很多很多人！”

紙人神孽道：“如果你真的很愛他們，你就必須離開他們。我想你之前也發現了，有些‘碎片’並不願意迴歸，它們甚至想奪取‘核心’，它們想取代你成為‘原初’。”

“如果，你繼續跟人類在一起，那些‘碎片’會給你喜歡的人類帶來數不清的危險。”

“還有，就算你再怎麼想成為人類，可你的本質並不是人類。總有一天，人類會發現你的不同，他們會害怕你，會要傷害你。”

“那個時候，你所喜歡的父親，喜歡的人們，必須為了保護你而與人類開戰。”

“那麼，你願意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因為保護自己而受傷，甚至……死亡嗎？”

汐桐全身一震。

……

“奇怪，怎麼有點安靜。”

綠洲學府外面，王凌君坐在一張遮陽傘下，端著杯‘苦檸汁’，有些疑惑地看向學院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