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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下邳國荀貞得子 廣陵郡笮融逞威(六)

這個鄉亭在道路的左側,離官道不太遠,兩三里遠近,被農田、溪流、樹木包圍在其中。

遠遠地望去,只見鄉亭的門外聚集了百餘人。

荀貞部曲數千,有騎兵、有步卒、有輜車,行軍路上,動靜很大,荀貞的車駕離這鄉亭又有數里之遠,可饒是如此,卻猶可隱約聽到那裡傳來的喧譁聲音。

隔這麼遠,尚能聽到喧譁,這是引人注意的一個方面。

荀貞之前所經之地,亦有遇到過鄉人,一次百餘人的沒有遇到過,二三十人的倒是遇到過,不過,不管人多人少,一見路上有數千軍卒行走,那些鄉人要麼立刻避走,要麼駐足觀望,卻是從來沒有過像眼前這個鄉亭的鄉人一樣,眼見數千步騎聲勢浩大地行軍經過,卻不管不顧,仍舊聚集喧鬧,這是引人注意的又一個方面。

荀貞停下話頭,探頭出到車外,召來隨行車側的典韋,指著那處鄉亭,吩咐說道“去看看,那裡是怎麼回事?”

典韋身在車外,視野開闊,又身負扈衛荀貞的職責,所以他比荀貞更早地注意到了那處鄉亭,在荀貞問這話之前他就已經派人去探看過了,此時聞得荀貞詢問,扭頭朝那處鄉亭望了眼,轉回頭,回答說道“回君侯剛才我已經派人去看過了。”

“噢?是怎麼回事?”

“是州府徵糧。”

“州府徵糧?”

“正是。”

“徵糧就徵糧,聚那麼多人幹什麼?”

“上個月州府剛徵過一次糧,今天又來徵,鄉里沒什麼糧了,想求州府減免點,大概是州吏不允,所以互相起了爭執。”

按理說,現在不是徵糧的時候,但徐州去年十月剛經過一次戰亂,州府空虛,不得不向民間徵糧救急,這可以理解,可是上個月才徵過一次,這個月又來徵,這就未免有點過分了。

荀貞點了點頭,從車窗外收回頭,坐回位上,問對面的臧洪、袁綏“州府徵糧一事,郡府可知?”

臧洪、袁綏對顧一眼。

袁綏答道“郡府知道。”

“上個月才徵過,為何這個月又來?”

“去年十月黃巾作亂,州郡受害,府庫空虛,州里也是沒有辦法,是故連月催徵。”

荀貞在來廣陵的路上做過功課,對徐州現今的情況大致有了些瞭解。

雖然說中平元年時的那次黃巾起事,較之豫州、冀州、荊州南陽等地,徐州受到的兵亂之害較淺,中平元年後,徐州大致上也還稱得上安穩,不像冀州,又起了黑山之亂,更不像涼州、三輔等地,邊章、韓遂之亂愈演愈烈,可在去年十月時,青、徐二州黃巾復起,徐州卻是終難再“獨善其身”,且因如上文所述之種種緣故,這次的青、徐黃巾之亂規模甚大,青州且不說,徐州全境的五個郡都受到了波及,儘管陶謙在“臨危受命”地到任後,沒用多久就一戰破“賊”,大獲全勝,把徐州的黃巾趕出了州外,可是戰亂畢竟對徐州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先一個,即是徐州的人口減少了,其次一個,徐州的農業也受到了較大的破壞,以是之故,入徐州境後,荀貞所目所見,皆比潁川、魏郡這些地方人煙稀少、農田荒蕪。

單就經濟而言之,確如袁綏所言,現而今的徐州是“州郡空虛”,可以說是“世荒民飢”。

荀貞是做過長吏的,他當過趙國中尉,做過魏郡太守,瞭解為上位者的難處,可再難,也不能涸澤而漁,焚林而獵,“連月催徵”啊,這豈不是在把百姓往絕路上逼,在逼民造反?

他皺了皺眉頭,又望了眼車外,隨著部隊、車隊的前行,那處鄉亭已被拉到了後邊,這會兒只能透過車窗看到一角了。

他說道“兵災過後,州郡固然空虛,百姓亦不充實,州中怎能連月徵糧呢?夏收就快到了,何不等到夏收之後再徵?也好讓百姓喘口氣。”

袁綏苦笑一聲,說道“這樣的話張公也給州中說過,並且是聯名下邳、彭城諸國的國相一起上書的方伯,此外,州中趙、王諸從事以及陳校尉等人也曾屢次進言方伯,勸方伯且莫橫徵暴斂,可奈何一則臧、孫二都尉催要軍糧不止,二來笮融擅斷錢糧,是故催徵不息。”

袁綏這幾句話中的資訊含量很大,也是荀貞在來的路上對徐州的情況做了些瞭解,要不然,他恐怕都聽不懂話中的意思。

比如趙、王從事是誰?比如陳校尉是誰?比如藏、孫二都尉是誰?比如笮融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