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蕎的眼淚就沒有停過,她嗚嗚咽咽的哭腫 了眼睛。
一直以來,歷城都表現的不喜歡她,每一次當她和爺爺吵架的時候,歷城就像是對待仇人一樣對她,什麼苛責了,怒斥了,一點也不給她留面子,完全逾越了他做為一個管家的身份。
可是在生死關頭,他竟然用自己的一條命,來換取雲蕎的命。
這樣的情感,誰還能說他不喜歡雲蕎?
他是愛之深責之切!
他——歷城,是把自己當成了自家人,他把雲蕎當成了自己的孩子,看不慣就說,看不慣就講……
只是,雲蕎明白的太遲了。
她好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去醫院?如果她不去醫院,那麼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生了?
“嗚嗚嗚……”雲蕎猛然推開軒揚,光著腳跳下床,衝向了衛生間。
“雲蕎!雲蕎……”軒揚追上去,可是始終是慢了一步,衛生間的門在他的眼前被關上了。
雲蕎把自己鎖在衛生間裡,在這個只有她一個人的狹小空間裡,她放聲大哭,哭到不能自抑……
後悔,自責,痛苦,煎熬……那麼多的情緒一起湧上來,讓雲蕎本就脆弱的神經承受著前所未有的考驗。
她哭著哭著,伸手就去摸洗漱臺上的眉刀。
鋒利的刀刃,在她的眼前閃爍著光芒,她望著鏡子裡的自己,紅腫的眼睛,形消骨瘦的小臉,蒼白到沒有顏色的唇……
“這麼狼狽?”她略帶神經質的指著鏡子裡的人,笑問,“你是誰啊?憑什麼要歷叔用命換你活著?你配嗎?”
鏡子裡,忽然出現了她爸爸雲書灃的臉,在那沖天的火海里,雲書灃奮力把她甩出著火的車子,然後再把媽媽推出來……可是他自己因為腿被變形的車門夾住,活活燒死。
“你憑什麼要爸爸用命換你活著?”
歷城和雲書灃的影子,在她眼前不停的盤旋,那聲聲質問,在她耳邊迴響,“你配嗎?配嗎?”
一股自厭,讓雲蕎扭開頭,不想去看鏡子裡的自己。
她好討厭這樣的自己,她討厭成為別人負擔的自己,她也討厭無能為力的自己。
沒有人知道,在被關在那密閉的儲水箱裡的四天,她是如何的糾結,又是如何的煎熬,她看不見東西,怕拖累歷城,她很想死卻又不敢……
最後,她終究還是拖累了歷城。
“現在死,遲不遲?”她悽聲問自己,“既然不能承受,為什麼要痛苦的活著?死了就解脫了……”
雲蕎一邊唸叨,一邊魔症一樣的擼起袖子,那鋒利的眉刀在她的胳膊上比來比去……
割下去會死吧?
割下去會疼嗎?
割下去會心安嗎?
雲蕎不知道,但是她已經脆弱的不能支撐自己的生命了,也許,死,是解脫,也是另一種逃避的方法……
門外,軒揚的手都拍紅了,可是雲蕎不吭聲也不開門,這讓他的擔心達到了頂點。
他抬腿,狠狠的對著緊鎖的門踹了一腳。
門很結實,軒揚兇猛的力道,也只是讓門稍微的晃了晃,卻依舊堅強的挺立著。
他回眸在房內找了一圈,看到床腳邊有一個長條腳蹬,他也顧不得許多,彎腰抱起腳蹬就朝著衛生間的門狠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