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有猜測，但被陳卿珏這麼直接地指出來，曲微塵還是心驚一瞬。但她很快聽到陳卿珏的要求——“殿主，我辦不到。”

“我準備了足夠的血液，你只用列陣召喚就行。”陳卿珏迅速道，身法不停，“不管你是跟哪個魔王簽訂的契約都無所謂，替我召喚一次地獄之門。”

“……我不會，我做不到，我沒有跟什麼魔王簽訂過契約啊！”曲微塵能聽到陳卿珏語氣中的冷意，這還是這位殿主第一次沒維持住那溫柔的假面。她當然想報答，她也知道這位殿主顯然不是一般人了，可能連人都不是。但是，但是……她真的做不到啊！“我能接受光系治療，魔法檢測也檢測不出我，你就應該知道我不是一般的亡靈法師了啊！我辦不到！——咳！”

陳卿珏猛地停住，她拽著曲微塵衣領將她提起，腦袋湊近盯住曲微塵的眼睛：“你再說一遍？”

那淺棕色的眸子此刻竟隱有淡粉色光芒暈染，曲微塵頭一回見這位總帶著溫柔笑意的殿主冷下臉來。曲微塵只覺得腦袋有一瞬間的昏沉，很快被九號以嗩吶聲驅散，她回答：“我說的都是真的，你救過我，這種時候了，我不可能騙你。”

“……”

曲微塵被猛地摔在地上，她有些狼狽地咳嗽起來，仰頭去看這位殿主。黑色的斗篷將她身體全部遮住，那巨大的帽兜將她的臉也遮住大半，只餘下精緻的下巴與緊閉的薄唇。曲微塵在地上仰視她，與那雙變為粉色的眸子對上……

九號的嗩吶聲持續吹響，吹得曲微塵頭疼極了。

“該死。”曲微塵聽見這人罵了一句。

“怎麼會有你這種亡靈法師！”

“……抱歉。”曲微塵剛說完這兩個字，就再次被拎了起來。陳卿珏此刻惱怒極了，卻仍帶著曲微塵朝獸鳴山趕去。“發生……什麼事了？烏維諾的地獄通道你知道是誰召喚的？”

“現在可不是給好奇寶寶答疑解惑的時候，寶貝兒，安靜點。”也許是調整了情緒，陳卿珏的語氣又溫柔起來，她溫溫柔柔地說，“否則我可能會控制不住拍死你。”

曲微塵：“……”

[唉……]九號在系統空間長長地嘆了口氣，這是什麼事兒啊！這檢獄聖殿果然就是狼窩！[我懷疑她就是魔王之一，不然怎麼會了解這麼多。]

曲微塵：那她手下怎麼沒有亡靈法師給她開門？

[……也許深淵裡有很多魔王，她是最弱的那個。]九號猜測道，[畢竟要是厲害點的，也不至於蟄伏這麼久，在這裡大費周章組建勢力與軍隊，現在連個深淵通道都搶不下來。]

曲微塵沉默一瞬，忽然想到：深淵生物為什麼要與深淵生物戰鬥？檢獄聖殿是清剿亡靈的啊！這位殿主……

她忽然就想到《深淵文化通論》裡對魔族的描繪。也許，已經有魔族從深淵來到了浮餘大陸，他們與人類無異，可以完美偽裝，但他們本身實力並不強大……且彼此是競爭關係？

烏維諾的幾次亡靈襲擊，很可能與另一深淵生物有關。

而與陳卿珏作對的——帝國？皇室？難道皇室內部都有人被控制或頂替了嗎！不不不，也有可能是皇室與亡靈合作，以此完成一統或稱霸……

曲微塵想了很多種可能，她咬咬牙，還是開口問：“之前兩次針對烏維諾的亡靈襲擊，是誰做的？”尤其是，被奧莉菲絲髮現的那次。

“帝國三皇子。”陳卿珏說。

“他也是魔族？”

“第六魔王。”

[臥槽？！這個世界的亡靈混得這麼差嗎？]曲微塵還沒來得及反應，九號就率先震驚了起來。[第六魔王？就這種程度的打打殺殺與謀劃就能成為第六魔王啦？身為魔王來到了浮餘大陸就混成這個德行？]

[這要是被其他位面的大魔王知道了，他們恐怕得被氣死。這完全拉低了成為魔王的門檻啊！]

曲微塵：別哄我沒看過小說，小說裡的桀驁偏執魔王多得是，做的事情卻宛若智障。

[……別拿那種東西跟真正的魔王比啊喂！]九號剛準備說什麼，突然就嚥下了話，[龍、這……十條巨龍？！]

只是遠遠看去，便能看到在空中醞釀魔法朝下方吐息的巨龍以及正在與不知名敵人搏鬥的巨龍。那高亢的龍吟聲此起彼伏，曲微塵看到一條巨大的尾巴猛地一甩，一座山頭便被打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