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列祖列宗在上,今日不孝兒孫李嶝用在此奉香禱告,懇請家嚴李諱縉晏前來享用祭品。
還望家嚴能為我兄弟指點迷津,伏唯復尚饗。”
待將手中祭文陰陽頓挫得唸完,那個一臉得意之色的李里正,奧不,現在該叫李嶝用的中年男子衝身後一個與他差不多容貌,只是一臉晦氣之色的男子一伸手。
“弟弟,這祭文讀過,元寶化過,就連祖先神位之前的供品業已供奉過了,現在應該可以將你保管的鑰匙拿出來了吧?”
然而那個被李嶝用稱作弟弟的晦氣臉男人卻從鼻子中出一聲冷哼,用下巴一指祠堂門口那個正一邊用青鋼劍挑著黃符唸咒,一邊像模像樣得擺弄捯飭法壇的楊從循。
“也不知兄長你是從哪裡尋來這個蹩腳道士來與你演這一出雙簧。
哼,今日做兄弟的也將話撂在這裡,除非是親爹他當眾顯靈,否則這鑰匙……”
誰知還沒等這個晦氣臉男人把話說完,正在祠堂門口舞劍畫符的楊從循突然就“撲通”一下撲倒在身前的案桌上。
緊接著,楊從循“噹啷”一聲扔掉手中的寶劍,兩個肩膀開始一高一低得來回交替聳立。
待先前施法招魂的楊從循在從法壇上顫顫巍巍得爬起之後,就開始不住得上下抽動肩膀,同時哆哆嗦嗦得將身子轉向祠堂中的李氏族人。
只聽祠堂裡猛然傳出幾聲“鬼呀”、“親孃誒”之類的驚呼。
原來此時的楊從循已經面色青灰嘴唇紫,兩眼翻白,雙目中不見瞳仁。
就聽這個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活人的楊從循用一種沙啞沉悶的嗓音怒斥道。
“嶝用、景賢,你們這兩個混賬東西!到底為甚要把為父從陰曹中招來?”
見親爹的魂魄竟然真的被楊從循給招來了,這李家兄弟倆頓時就哆哆嗦嗦得跪在地上。
“我的爹啊,您當日為啥走得那麼急,連句交待話兒都不給我們留下啊!”
只聽這李大善人怒氣衝衝得訓斥道“一對沒有用的東西!
都幾十歲的人了,就算當日為父走得急了些,有什麼事你們兄弟倆不能一塊商量著辦麼?”
就見跪在地上的李氏兄弟像在比賽一樣“咣咣”得往青磚鋪就的地板上撞頭。
“爹啊,別的東西都好說,咱李家祖上傳下的那本書該咋辦啊?”
這下對面的‘李大善人’更是暴跳如雷“孽障,孽障!
只為區區一本舊書就攪擾的為父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寧!
就算捨不得將那勞什子一扯兩半,你們兄弟倆一人一年輪換著保管總該沒問題吧?”
一見親爹提到分書的事情,李氏兄弟倆頓時就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這個喊“爹啊,我孃親死得早,你得可憐可憐我啊!”
那個就叫“爹啊,自從你走後,我娘天天在房裡以淚洗面,爹你可不能偏心眼啊!”
直氣得‘李大善人’連連跺腳“混賬東西,一個個得在祖宗神位面前哭爹喊娘,這成何體統!”
眼看這兄弟倆就要滾在地上撒潑,那‘李大善人’突然出幾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