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楊從循和胡三兩人跟在說書人徐紹忡身後出了茶店,在承德府城西的小巷中兜兜轉轉得走了兩三刻鐘的光景,終於來到一處雖然院牆低矮逼仄,這門臉倒還算整潔的小院門口。
卻說那徐紹忡掏鑰開門,引著楊胡兩人穿門過院,徑直奔著堂屋西側的耳房而去
只見徐紹忡用手輕輕推開耳房的木門,然後一指房內東西向土炕上那個正棉被矇頭呼呼大睡的人形,湊在楊從循耳邊低聲耳語。
“這就是那畜生,日頭過午都不見起身,小老兒一屆平頭百姓,怎麼養出這等四體不勤的孽障出來!”
見徐紹忡說不兩句就要動怒開罵,楊從循趕忙豎起手指在嘴邊一噓。
待喝止了喋喋不休的徐紹忡後,楊從循扭頭衝著正在自己肩膀上晃頭扭胯做熱身的小狐狸一努嘴。
看那意思應該是‘趁他睡,搞他定,趕緊一屁股懟他臉上去,事情早點辦完早點走,待會兒這屋裡肯定很臭……’
只見小狐狸帶著一臉賊兮兮的奸笑,踮腳潛足得溜到炕上那人的枕邊。
而後胡三一撅屁股,正正得衝那人因仰面打鼾而洞開的大嘴,‘吥’得一聲放出了一道肉眼可見的黃煙,接著就轉身‘噌噌’幾下躥回到楊從循身邊。
然而令楊從循和胡三大吃一驚的是小狐狸放出的一大半黃煙都被炕上這人一口嚥進肚子,但那人卻像沒事人一般,依舊咧著大嘴,仰面向天得打著‘呼呼’的鼾聲。
“哎,哎!不對啊這個!聞了我的屁怎麼還能和沒事人一樣接著睡覺呢?”
只見小胡三他先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搔了搔頭,接著就輕輕一撅尾巴,再度‘吥’得一聲放了一個響屁。
胡三他還特地一彎身子,將自己尖尖的鼻子伸到尾巴下面深深一抽。
“吸……這味道沒錯啊,咋會不起作用呢?”
然而小狐狸的話才剛說到一半,耳邊就傳來‘嘔’得一聲。
原來是毫無心裡防備,也沒有像楊從循那樣提前用兩根手指堵住鼻孔的徐紹忡,近距離被小狐狸的第二個屁一嗆,頓時就趴在地上‘哇哇’得吐了起來。
就在這時,床上那個不住打呼的年輕漢子突然間‘鼾’聲一停,接著就一個鯉魚打挺,直直得從床上坐了起來。
“可算是歇到時候了。那細皮嫩肉的雁翠兒,情哥哥來嘍……哎呀,這屋裡咋弄得這麼埋汰啊?
喂,那邊那個老頭,我不是給你銀子讓你去給大爺買酒肉麼?這酒菜呢?!”
說完,那漢子又伸手一指楊從循“還有那個扛著紅尾巴狐狸的漢子,爺瞧著你面生,你是做嘛的啊?”
這可能是楊從循轉職成道士以後,頭一回被對頭當面指手畫腳得挑釁,登時就是長聲冷笑。
“好個混不吝的妖魔邪祟,竟敢在楊某面前放肆,且教你好生領教一下楊某人的手段!
說完,楊從循左手一抽腰間的青鋼寶劍,右手掐一個劍訣,劈面一指坐在炕上那漢子。
“呔,兀那妖魔,還不滾出來受死!”
這時,就見那漢子如夢方醒般的點點頭“奧,原來是有人請你來捉我的啊?”
說著那漢子就一撩身上的被子,也不尋鞋穿襪,就這樣穿著薄薄的汗褂睡褲,赤著一雙腳站在地上,伸手一指趴在地上的徐紹忡。
“是不是這老棺材瓤子讓你來的?好你個老不死的!
爺爺好心賞給你一塊銀子讓你出去沽酒買肉,就是存心讓你個老東西在爺爺吃完後也能跟著一起沾個光。
沒想到你個老不死的居然敢恩將仇報?”
說罷,那人居然將右手平攤,掌心向上的衝著楊從循一伸。
“兀那道士,快些將你騙爺爺的銀子拿出來!”
這下楊從循的腦子可有點不夠用了,不敢置信得用右手點著自己鼻尖,衝著對面的漢子問“我,我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