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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同道

“陽翟來的朋友?”

荀貞與荀彧見面不多,對他的朋友並不瞭解,但想來能與荀彧交上朋友的總非尋常之士,再加上這是荀彧頭次邀請他,當然沒有拒絕的道理,當即歡喜應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文若乃我族中英才,你的的朋友定然也是出類拔萃之人,既然他想見我,斷無不見之理。……,請前邊帶路罷。”走了兩步,又有點奇怪,問道,“不知尊友是誰?為何想要見我?”

荀彧溫文爾雅,微笑說道“四兄見了就知道了。”頓了頓,略微放慢腳步,回過頭,又道,“四兄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不知以四兄的理解,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荀貞莫名其,呆了一呆,說道,“文若為何突出此言?這是《論語》開篇的第一句話,咱們幼年讀書時,不都已經知道是什麼意思了麼?”

荀彧解釋道“是這樣的。……,剛才四兄未來前,我正與我的那個朋友辯論此句之意。”

“……。”

荀貞越不懂他的意思了,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此話之意,蒙童亦知,有何值得辯論的地方呢?”

“四兄以為此話何意?”

“……,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從遠方來,不是很令人高興的麼?”荀貞答完,反問道,“難道不是這個意思麼?文若以為此話該當何解?”

“我也是這樣理解的。”

荀彧也是這樣理解的,但他卻與“他陽翟來的那個朋友”辯論此句的意思,也就是說,“他陽翟來的那個朋友”不是這樣理解的。荀貞頗有興趣地問道“然則如此說,就是你的朋友不這樣理解了?……,他認為該作何解?”

“他認為應該與前一句和後一句聯絡在一起理解。”

“怎麼說?”

“前句為‘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後句為‘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三句聯在一起,意思就是‘我的學說,要是被時人採用了,那就太高興了。退一步說,如果沒有被時人採用,可是有很多朋友贊同,紛紛到我這裡來討論問題,我也感到快樂。再退一步說,即使沒有被時人採用,朋友們也不理解我,我也不怨恨,這樣做,不也是一個有德的君子麼’?

荀貞從前世到現在,從求學讀書至今,從沒聽過這種解釋,他楞了會兒,說道“‘學而時習之’,將‘學’理解成‘學說’,將‘時’理解成‘時代’,將‘習’理解成採用。……,似也有道理,能自圓其說,成一解釋。”

他琢磨了片刻,又說道“如此一來,這三句就不是分裂的,而是連貫一氣的了。……,並且這三句話是《論語》開篇之第一段,按此理解,竟是在點名《論語》一書的主旨了,‘我的學說如被時人接受,我將很高興;如不被時人接受,我也不怨恨’,子貢曰‘夫子溫良恭儉讓’,夫子也正是這樣的人啊!”

他一門心思思忖,在進了後院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院中的樹木,險些被枝杈將“冠”勾掉,驚醒回來,扶正了冠帽,拉住荀彧的衣袖,又問了一遍“文若,你這個朋友是誰?”

這個“新的解釋”令人耳目一新,絕非死讀書的人能夠想到的,非得思維與眾不同者,也就是“不走尋常路”的人,或者就是說只有“奇才”才有可能想出來。重點已不是這三句話的本意到底是什麼,而是這種與眾不同的思維方式,而是“到底是誰竟能想出這層意思”?

荀彧笑道“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先前出門來拜見家君時,四兄忘帶幘巾;今聞鄙友言論,又拽我衣袖。四兄,你我見面雖不多,但我久知你是一個穩重少語的人,今曰為何接連失態?”不動聲色地將衣袖從荀貞的手中抽出。

荀貞也現了自己的失態,不過他並沒有不好意思,而是哈哈一笑,說道“忘帶幘巾,是因為敬重;拽你衣袖,是因為心急。”

“為何而急?”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兩人相對而笑。荀貞第三次問道“請問尊友何人?”

“陽翟戲忠。”

戲忠是誰?荀貞不知道,但他知道另外一人,也是姓“戲”,而且就印象中來說,似乎整個漢末三國就這一個姓“戲”的,並且剛好這個人也是陽翟人。他迫不及待地問道“可是戲志才?”

“咦?四兄也知此人名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