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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公路蔑辱拒應旨(上)

入到荀貞住帳,兩人落座,從吏奉上湯水。

荀貞叫從吏出去,又叫典韋守在門口,不許閒雜人等擅入。

張楊畢恭畢敬地跪坐席上,與荀貞說到“明公,楊適才所言……。”

荀貞舉起手來,示意他停下話頭,撫摸頷下短髭,目落其面,若有所思地徐徐說道“冀州州內本多黑山賊寇,今右將軍因討賊之故,而不能前來覲見,雖然不免失敬於陛下,但亦是拳拳愛民之心。將軍方才卻說,右將軍心懷不測,此何意也?”

張楊像是料到了荀貞會有此問,拿出誠懇的表情,回答荀貞,說道“聖上之所立,不合右將軍之意,此天下人皆盡知,右將軍因此也就一直對朝廷不甚恭服,此亦海內盡知。早前,右將軍還曾私下議過擁立故幽州牧劉虞為天子,以抗朝廷!右將軍之心懷不測,絕非是楊之汙衊。明公有此一問,楊敢問之,是不是明公以為楊此來覲見聖上,實是受的右將軍之令;方才與明公說出的那些話,則亦是受的右將軍之令,特地試探公的?”

荀貞呵呵笑道“試探不試探的,且不必說,只是我素聞將軍與右將軍親善,……上次將軍與張合共犯我河南尹界,便是奉的右將軍之令。有道是‘為尊者諱’,尊長者即便有過,為臣屬者亦當遮掩,況乎右將軍是因討賊安民,故不能來洛陽覲見聖上,更不算有過錯也,將軍卻橫加指責,斥其不測,此何理也?我殊不解。”

張楊又是無奈,又是委屈,忿忿說道“楊不敢隱瞞明公,楊既知右將軍懷不臣之心,楊雖粗鄙,卻亦不甘與這等不忠不義之輩為伍!以往種種,都是因為右將軍仗勢凌人,楊迫不得已,委曲求全罷了,又哪裡是真的與他親善,真的甘願做其爪牙,為虎作倀?明公,揚亦忠義士也!唯是此前苦無報國之門。今明公千里勤王,剿滅李傕、郭汜二賊,威震海內,眼見大漢中興在望,楊亦不勝雀躍。今蒙聖恩優眷得召,楊須臾難待,星夜趕來洛陽覲見天子,更要緊的是,謁見明公,所為者實願為明公效犬馬之勞,為復興漢室大業盡綿薄之力。”

這番話說得甚是真誠,如似自肺腑。

荀貞暗暗稱奇,沒有想到,這麼一個武夫,還能如此頭頭是道,遂也就不再試探於他,乾脆直接詢問,說道“將軍言有策獻,願聞其詳。”

張楊精神一振,說道“明公起義兵以誅暴亂,入朝輔弼王室,這是可以避媲美春秋五霸的功績,惟是長安暫時不宜再為帝都,若留在長安匡扶天子,則事勢不便,故唯有移駕許縣,方為上策。於是,非常之時,明公乃行非常之事,奏請天子移駕幸許,今已成非常之功,楊對明公的決斷和魄力,十分的敬佩!”

這通話入耳,越引得荀貞嘖嘖稱奇,但同時卻也不免更加生疑。

張楊的這番話說得很對,可一來,不像是張楊能夠說出的話,二者,這段話他也說得太過順溜,好像是之前經過排練似的。荀貞不覺猜測,莫非這些話是有人教張楊說的?

卻將此疑暫且按下,荀貞不動聲色,說道“此正我奏請聖上遷都許縣之因,將軍倒是一個知我之人。”

張楊說道“楊鄙陋之人,安敢與明公稱知己?卻楊敢問明公,今海內群雄並起,諸侯紛爭,王室衰微,未知待聖上移駕到許縣以後,明公底下是何方略?”

荀貞端坐,問張楊,說道“正要聽將軍之策。”

張楊說到“楊敢請先為明公先稍微分析一下時勢。”

荀貞笑道“我洗耳恭聽。”

張楊說道“方今海內,州郡割據,群雄並起,無不懷覬覦之意,多包含亂世之禍心,而於其間氣焰最兇者,當屬南陽袁公路,冀州右將軍,而許縣正好處在二袁之間。”

荀貞點了點頭,說道“將軍分析的甚是。既然形勢如此,我該何以應對為上?”

張楊往帳門口瞧了瞧,帳門緊閉,知道外頭有荀貞的侍衛、從吏把守門戶,卻也放心,目光轉回,乃把他的對策奉上,說道“如今海內割據,群雄最兇者,二袁也。二袁之中又以右將軍勢強。明公現雖兵強馬壯,威加海內,而若倉促間,便進討右將軍,恐亦或有不利之虞,以楊愚見,二袁之中,當先討袁公路,蓋因討袁公路有兩利。”

荀貞說道“哪兩利?”

張楊說道“袁公路無謀短視、驕橫無道,不得士心,百姓怨之,且其至今所據者,僅南陽與江夏,一郡半之地也,又其南有劉景升為其仇敵。明公若以聖上之旨,詔令劉景升自襄陽北上出兵,而明公遣一上將,統軍自潁川南下往擊,南北合攻,破袁公路易如反掌,此一利也。”

荀貞說道“將軍說的這個一利,是打袁公路,比打袁本初,更利獲勝。”

張楊說道“明公明鑑,楊正是此意。”

荀貞問道“二利為何?”

張楊說到“這二利,則是南陽郡比鄰潁川郡,討定了袁公路以後,明公就可後顧無憂,並可仍以朝廷之詔,令劉景升從明公節制,明公的聲勢,便可由此而更上一層,然後伺機,再討伐右將軍,亦可勝算更多。”

荀貞說道“將軍說的二利,是利於增強我的實力。”

張楊說道“正是。”

荀貞說道“可若在我南討袁公路之時,袁本初自冀州出兵擊我潁川,或犯我兗、青,我該如何應對?須知,袁公路、袁本初再是兄弟不和,到底兄弟是也,而且唇亡齒寒,本初又焉會不知?他若果助袁公路,則至其時,我豈不就要陷入兩面受敵之窘境?本初帳下智士頗眾,若沮授、審配、田豐、郭圖者,皆善謀之士也;其帳下上將亦不為少,如麴義、淳於瓊、顏良、文丑、高覽、張合者,悉能戰之將也,至其時,我恐只能從南陽撤兵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