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臻下意识觉得,一定是出事了。
于是,他也没再磨叽,直接开了最近的后座的车门,关门的瞬间,斯黛拉便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说重点。”
沈予臻边说着,边掏出手机刷着今天的新闻,直觉告诉他,事情并不简单。
“陈逾川死了。”
沈予臻猛然间抬眼,在后车镜中与斯黛拉难得认真的眼神撞在一起,瞬间明白——李南承被牵扯了。
陈逾川装病这么久都安然无恙,却在这个节骨眼被杀害,只能说明对方那双久久盯着他的眼睛发现了他的破绽——他并不是真的老了,他是用自己的伤病误导对方,趁机将情报传递出去。
可惜,还是被发现了。
而同样被那双眼睛盯上的,就是陈逾川信任的却不曾踏足这层层旋涡之中的人——李南承。
“他人呢?”
沈予臻问得简单,但斯黛拉却完全知晓他指的是谁。
“李南承在陈逾川死亡预计时间里,曾经去陈家探过病,而且二人发生过争执……总之,他被警察带走了。”
沈予臻短暂沉默几秒,只说了四个字:“去找迟羡。”
“我正在带你去找他的路上。”斯黛拉见沈予臻冷着张脸,就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已经差到极点,“扯上警察,我们双方都不好出面,陈桑现在身份又特殊,律师是最好的选择——我想不止是你,慕时岸和李本溪要是知道李南承的事情指定会闹起来,迟羡看在你们几个的面子上,也不会坐视不理,你别急。”
斯黛拉难得温柔地多安慰了沈予臻几句,但他却完全没听进去,毕竟他这个人啊,从来都软硬不吃,李南承除外。
她跟沈予臻相识这么多年,也完全了解他的个性,从不与他计较,只是车子刚开到半路,沈予臻坐在后边突然出了声。
“去这个地址,他没在事务所。”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牵扯,斯黛拉把沈予臻放在了小区门口就扬长而去。
沈予臻按照迟羡给的地址敲开了门,来开门的人正是换了身简约西装的迟羡,这个人总是精致得一丝不苟,仿佛随时随地准备接待他的顾客。
“沈医生,好久不见。”
“麻烦你了。”
沈予臻微微欠身,在迟羡的邀请下,二人来到了客厅议事。
“大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李南承这次的事情,可闹得不小。”
迟羡给沈予臻倒了杯茶,表面上这样说,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沈予臻一下子就清楚,迟羡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沈予臻说话向来直接,倒是让迟羡不由笑了出来:“沈医生,我是真的想交你这个朋友。”
“谢谢,不过我不习惯平白无故受人恩惠。”
“既然如此,那我只有一个条件——等你查明真相的那一天,我要获得知情权。”
两个男人坐在沙发两端不动声色地对峙着,沈予臻知道他在乎什么——他根本不是什么唯利是图的律师,他清晰地记得自己经手过的每一个案子的细节,包括祈年的存在。
他要的是真相,要的是公道,要的是清白。
“如你所愿。”
迟羡笑了,聪明人之间的对话从来不需要多费口舌,双方就已经心知肚明。
接下来,二人便迅速进入了正题,开始讨论如何为李南承洗清嫌疑。
只是在这期间,沈予臻总能从里屋的房间里,听到铃铛一般的清脆声响断断续续,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早点保释李南承,而至于迟羡在家里有什么莫名的癖好,他并不感兴趣。
“真没想到,我竟然是被你捞出来的。”
被关了一天的李南承多少有些疲惫,但他望向身旁西装革履的迟羡时,依然不落下风。
“我是看在时岸、沈医生还有傅教授的面子上,才来趟这一趟浑水,不然你以为我想为你操心啊?”
迟羡拉开了车门,请沈予臻先坐了进去,然后又换了副不耐烦的表情,直接将李南承推进了车里,关上了车门。
“你知不知道李家的人都为你被关进警局的事情急疯了?李本溪好不容易被傅教授安抚下来,时岸又在家里折腾个不行,要不是我威胁他再不乖点就不管你,他现在还要闹着跟我来接你……还有沈医生,他——李南承,你说你这办的是什么事?”
迟羡从后车镜里看到沈予臻的眼神,便适时收住了话匣子,直接劈头盖脸对李南承一顿教育。
“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出来了吗?说明我清清白白,你还费什么话啊,迟大律师。”
在座之人都对当年的事情有或多或少的了解,只是互相之间还有所保留,李南承根本不需要多解释,各自都了然于心。
“陈叔被杀害……到底是什么回事?”
在警局被关押的时候,警方不能向李南承吐露太多案件相关的细节,他现在还对陈逾川被杀的事情一头雾水。
按理说,大院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而陈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靠近的。
“陈逾川的死因是被注射了过量的安眠药物,就在你离开陈家的前后脚。”
“可是我根本就没有理由杀人!我找陈叔是因为——”
李南承情绪一激动,差点就把真实目的吐露了出来,他意识到身旁沈予臻的眼神正片刻不移地注视着自己,慌忙改了口。
“我对最近发生的案件很奇怪,想找他聊聊看有没有什么突破的思路。”
“阿承,你又不是警察,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牵扯进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