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巾豪的口中无意识重复着:“不要,不要这样,真的不要,拜托你放过我们……”潘纯钧听不太清楚她究竟是在对谁言语,她到底是在畏惧谁,又是在乞求谁,他都弄不清楚,他心底席卷而来的恐惧让他丧失了对语言的分析能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谢巾豪的手机响了,她用颤抖的语气向电话那端的姐姐语无伦次地描述了呈现在她眼中的恐怖情景,谢剑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温声安抚她不要怕,她只是食物中毒了,不管看到什么都不是真的。然后她问她潘纯钧哪去了?还活着没?在得到他在沙发上划船的回答后,谢剑虹在更长的沉默后问她能不能把他打晕?
这天晚上救护车和谢剑虹是前后脚到的,经过半宿的催吐和输液,两个人总算是恢复神智了,虽然还有点眩晕感,但至少能认清楚面前的三个人是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钟铮正在用手机记录潘纯钧的丑态,仿佛是为了报复他耽误了他的安眠,他一边用手机怼他脸一边问他:“潘少爷,你这个恋爱是非谈不可吗?你自己数数,这是你第几次进医院了?上次是蛇,这次是菌子,下次又是什么妖魔鬼怪?您提前和我交个底,我也好给你预定医院床位。”
谢剑虹正帮妹妹掖被角,嫌弃地回头看了眼他:“你不是很能耐吗?怎么炒个菌子给自己炒进医院了?真是人菜瘾还大。”
书屿半依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恹恹地感叹道:“你们是谈恋爱还是参加铁人三项?别人的爱情感人,你们的爱情废人。”
第二天一早两人情况稳定后就回了家,潘纯钧自知理亏,乖巧地立下誓言,扬言说如果以后他再自己炒菌子吃他就去派出所申请改名跟她的姓。
“谢纯钧?好难一名字。”谢巾豪白了他一眼,嘲笑他说别人一辈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他可好,一辈子光姓都得换三回。
潘纯钧是今晚的飞机,除去往机场的时间他还剩半天和她相处的日子。潘纯钧衣服都没换就打算往床上倒,谢巾豪眼疾手快地给他拽住,喝止道:“滚去洗澡!刚从医院出来,衣服也没换,就想沾床?我都不敢想咱两身上现在有多少细菌。”
潘纯钧听话地进了洗手间,快手快脚地把自己摘了个精光,探出半个脑袋问她:“叶子,一起洗吗?”
“……滚。”
“一起嘛,还省水。”
谢巾豪把刚脱下来的打底衫精准地扔他头上:“你那是想洗澡吗?我都不想拆穿你。”
潘纯钧委屈地把脑袋缩了回去,把她刚脱下的脏衣服顺手扔进了洗衣机。谢巾豪听到水声响起,终于安心地倒在了沙发里。
“叶子,你帮我拿一下毛巾,我忘拿了。”水声中传来一句朦胧的求助声。
眼睛刚合上的谢巾豪叹口气,无奈地起身,走去阳台取下晒好的毛巾给他拿进去。谁知道她刚走到洗手间门口,递毛巾的胳膊还没抬起来,就被一股蓄谋已久等候多时的力量拽了进去。
“潘纯钧!你个大色狼,臭流氓,老淫贼……你故意的!”被花洒浇了个透心凉的人终于反应过来毛巾只是一个故意为之的借口。
“你才知道啊?我这只色狼从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来都来了,一起洗吧。”
“……”
潘纯钧终于如愿以偿地补上了昨日被见手青打断的温存,他觉得这是他应得的。和她隔着崇山与海峡的那些日子里虽然也有视频和语音,但怎抵得上眼下将她切切实实揉进怀里的真实?他从来没觉得一个多月如此漫长,像比过去的那七年还要难捱,如果不是尚有工作麻痹自己,他真不知道改如何再次度过没有她的生活。
谢巾豪往常十分钟就可以结束的冲澡硬是用了一个小时,她忿忿不平地放话说如果这月水费比以前多,她决定全算他头上。潘纯钧欣然接受,还说以后这种收费多多益善。
谢巾豪拿了身体乳来涂,某人两眼放光,非要帮她代劳。
谢巾豪赶紧把身体乳又放回原处了,打算等送走这尊佛后再慰劳自己干燥的皮肤:“……昨天那菌子是不是有什么壮阳的作用?你怎么跟打了鸡血一样?你要是精力实在旺盛,不行去钟铮家帮他遛狗。”
潘纯钧伸了个懒腰,似笑非笑地道:“我又不是印度人,我和狗有生殖隔离。我只有看见你才心潮澎湃,本来我还浑身酸痛呢,感觉全身上下哪哪都不对劲,但是一瞧见你就全好了,什么不舒服都没有了。”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是太累了吗?”谢巾豪眉头一皱,上手开始捏了捏他的肩颈。
潘纯钧扣住她的手,解释道:“这里还好,主要是腿疼。估计是上周隔离的时候练腿练多了,有一种腿只是暂时安在我身上的错觉。”
谢巾豪狠狠拍了他一下:“你有病啊?都隔离了你不好好休息,还练腿干什么?你再自律也不至于自虐吧?”
潘纯钧语气玩味地答道:“要不是快见你了,谁会抓紧练腿啊……”
“……怪我?”
谢巾豪神色暧昧地盯了他几秒,忽然有了主意治他。“来,你趴好,我帮你按摩按摩。”
潘纯钧简直受宠若惊,立马听话地趴展,只有眼睛还在滴溜溜地打转,像一只被压扁的汤姆猫。
谢巾豪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柄长长的铁家伙。潘纯钧看清后心中一惊,像闯祸的孩子看到了家长举在手中的拖鞋,突然就换了一个蹲踞式起跑的尴尬姿势,却迟迟不敢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