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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氣運一無所知 第172節

穩定心神,幸北發現掉落的地方是一處荒郊野嶺。

四周寥無人煙, 只有幾棵光禿禿的樹,地勢起伏,左手邊遠處是幾座小山包, 右手邊一條土路延伸向平原,看車轍印似乎是通向人群居住的地方。

呼吸著原始到有一絲屎臭味的空氣,幸北緩緩回過頭,傻兮兮地張著嘴, 對上黎昭的眼睛。

她從蛛絲馬跡中推測過, 裴鶴的家鄉估計發展程度不高, 不然不會有性別歧視這種愚蠢的事情發生。

但她沒想到, 這個“不高”, 是如此的落後。

間隔兩米的雙輪車轍, 中間點綴的土色結塊, 不是牛糞又是什麼?幸北發誓,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髒的地方。她突然有個滿懷惡意的念頭,想把郭泰綁來丟在這個時代, 準能治好他的潔癖症。

黎昭那麼嚴謹整潔的一個人,大概也忍不了。幸北看過去時,卻見黎昭表情沒有一絲波動,淡定地指了指和山巒相對的方向:“我們降落的地方不會離目標人物太遠,一般用最簡單的交通工具即可到達。”

……

一小時後,幸北和黎昭擠在牛車裡一堆貨物中間,在又一次撞到黎昭肩膀時,餘光瞄了他一眼,果然看到男人忍無可忍輕蹙的眉頭,忍不住想笑。

“簡單的交通工具”——牛車。

黎昭大概從未想到他除了玩水球遊戲的時候還要遭這種罪。

牛車沒有篷,車軲轆揚起的塵土厚得遮天蔽日,連一米外的人影都看不清,細小的顆粒使勁往人的鼻孔、耳道和衣領裡鑽。幸北想抱著頭低下身子,卻不得不兩手緊緊抓著身後的橫槓,避免被顛簸的牛車摔下去,於是整個人呈一種非常狼狽的狀態,恨不得把頭埋進自己胸裡。

就在這時,幸北肩上突然搭上一條手臂,將她一帶,攬入一個清爽的懷抱,臉朝下栽到男人腿上。

幸北嚇了一跳,想撐起身,卻發現她趴在他膝蓋上,後背被他牢牢箍住,穩得很,風沙也不再往她耳鼻裡鑽。

這待遇……有點好哇。

幸北猶豫了一下,還是可恥地屈服了,拋開心裡那一點彆扭,安安心心伏在他膝頭。

黎昭見她乖巧地趴在他腿上,還悄悄揪起他袍子下襬堵耳朵擋沙子,眉眼間流過一抹柔軟。

他們此時已經換上了這個時代的裝束。

說到這,就不得不佩服幸北的氣運。

……半小時前,兩人到達這座鎮子的鎮門外。

然而,看到來往行人商販的衣著,幸北和黎昭沒敢現身,選了片茂密的樹林躲著。

於是就不小心圍觀到了舞臺戲般狗血的一幕。

身著銀線雲紋墨藍色華服的少年,從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人馬便知身價不菲,卻偷偷摸摸地選了幸北他們躲藏的這塊避人耳目的小叢林,下了轎子,脫下外裳,牽了匹馬來,馬頭朝著他們來路的方向。

幸北一字不差地聽到少年和服侍他的小廝的對話。

“少爺,您這樣一走了之,要是被王爺知道了……”

“所以我才要把衣服和腰牌留在這裡,不出一天必會被人撿了去,到時候那人穿了我的衣服拿了我的身份,便也不得不替我嫁人了……這淳江城離皇城甚遠,母親根本不會管我,陳氏更是恨不得我死在這才好,真是便宜了撿到我東西那個人,他儘可以一輩子用我的名字,當李府的主君,享受榮華富貴。”

少年說著,卻輕鄙地瞥了眼地上自己和小廝的外衣,縱馬而去。

幸北和黎昭對視一眼:“……”

幸北覺得很寂寞,穿越後沒身份這麼難的題,老天上趕著幫她解決,她的人生究竟還有什麼挑戰?

幸北45°仰望天空的時候,黎昭已經淡然自若地走向兩套衣服,自然而然地挑起那件華麗的,就要往自己身上套。

幸北:?想當少爺一靠不要臉二靠搶,沒想到他是這樣的黎昭。

然而下一秒幸北就笑了。

策馬逃婚的小少爺英姿颯爽,但身形卻十分嬌小,黎昭掛著左袖子就死活夠不到右袖子,挺寬鬆件袍子,硬是沒穿上去!

幸北悠悠然走過去,白嫩的掌心朝上,一攤。

黎昭大概還是有點窘迫的,臉上卻看不出來,十足淡定地把墨藍外衫遞到她手上,彷彿他從地上把它撿起來就是想要給她的,中間往自己身上穿的動作是幸北的幻覺。

幸北抿著嘴竊笑,研究了一番,整理好衣袍。

於是幸北和黎昭,搖身變成女扮男裝的替嫁縣主和他的冒牌小廝。

可惜的是,幸北的財運一如既往的爛,翻遍周身都沒找到一個銅板,幸北只好拿黎昭的腰帶僱了輛車,往剛剛小少爺口中的“李府”去。

為什麼是黎昭的腰帶,因為幸北謹記裴鶴說的話,這世界男子的清白很貴,她怕她衣衫不整出現在李府門口,會被她未來的“妻主”掃地出門。

幸北已經決定沿著老天給她安排的路,抱住這個李府的大腿,畢竟人生地不熟,還是要背靠大樹才好展開下一步行動。

幸北想到這裡,一抬眼,就瞥到黎昭腰上剛朝拉牛車的農婦討來的布條,生動詮釋了披裘帶索四個字。

忍不住偷偷嘿嘿笑起來。

李府的氣派超出幸北想象。兩個叫花子似的灰頭土臉的人出現在李府大門,差點被守衛趕出去,幸北及時拿出腰牌才化解一場“誤會”。

幸北:其實沒有誤會,她和黎昭確實就是兩個無家可歸來討飯的。

李府的人自動幫她補全了故事,什麼“小縣主路上遭遇強盜”,“幸而被勇武善戰的侍衛保護逃脫”,“其他人都慘死強盜毒手只剩下主僕二人”,有板有眼幸北自己都快信了。

幸北舒舒服服泡在灑了花瓣的浴桶裡,闔眸沉思。

根據她剛才一路上以及進李府後的觀察,這世界沒有她想的那麼糟。男子地位雖不如女子,比如各家族的家主大多是女的,朝廷中執掌大權的似乎都是女子,爵位承襲也預設傳女不傳男。但不管是街上商販學子,還是富貴人家的管事家丁,都不乏男子的身影。這裡的男子外表和後世一樣,身材比女子魁梧,著裝打扮也符合她的審美,甚至比她熟知的男人更會打扮一些,一個個看著都挺養眼,沒有她想象中的搽脂抹粉辣眼睛。

萬幸。要是裴鶴塗著大紅唇白麵粉朝她笑不露齒,她不一定還想把那貨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