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紙帶彎折一面，然後兩頭連線在一起，便成為一條莫比烏斯曲面，螞蟻能走過紙帶的每一面，但卻永遠走不到紙帶的盡頭。

又或者是一個永遠裝不滿水的克萊因瓶，或者一條看似上升實則回到原點的彭羅斯階梯。

面前的永恆不滅體，就是這樣一個挑戰認知極限的怪物。

“規則在這裡四分五裂，它，或者它們，真的很可怕。”弗蘭妮·沙鴨搖頭嘆息，“如果它們還活著，即便是群星，恐怕也難以抵擋。好在我們面對的都是死去的神孽。”

也不能說死去，而是神孽與大地融合，成為了不死不滅的永恆不滅體。

“也許吧。”杜克不置可否。

死星黑荒大陸正在被神孽蠶食，靈星洪荒大陸、血星蠻荒大陸、氣星寒荒大陸還有神孽活動跡象。而他身處的地星莽荒大陸，未必就真的躲過了神孽滅世的危機。

或許有一天，這處看似被封印的大地瘢痕，就會成為新的神孽發源地。

不過杜克沒把心底的想法說出來。

七塔聯邦飛速發展，群星們對靈性奧法驕傲且自信，根本不相信什麼滅世之說。

一個歷史中從未留下過痕跡的倪克斯女神，說了幾句玄乎其玄的話，根本動搖不了群星們的信念。

所以，一切還得杜克親自出手。

“小藝，能分析出永恆不滅體的存在嗎？”杜克在心底呼喚自己的九環小藝。

小藝迅速回應：“標本採集異常，永恆不滅體的存在，與小藝的資料庫中現行資料有衝突……建模失敗……建議主人進化奧器之眼，或者採集永恆不滅體樣本研究。”

靈海之中，小藝本來可以建造任何資料的模型，但是唯獨建造不了永恆不滅體的資料模型。

哪怕杜克命令它強行建造，建造出來也是失敗品。

要麼是一頭肥大的、長滿觸鬚的蛆蟲，要麼就是通道向四周不斷延伸、四通八達的大型洞窟。

無法將二者形象統一起來。

奧器之眼的虛影，在杜克的雙眼之中閃過。

這件奧器已經與他融為一體，所以他的雙眼就是奧器之眼，能夠洞悉任何一種靈性奧法規則下的感知。但此刻雙眼所看到的內容，與他的認知有著強烈偏差。

這種偏差，時時刻刻侵蝕他的五感、思維。

好在群星的抵抗力強大，才讓杜克保持清醒，伺機從這種干擾中，找出靈性奧法的痕跡。

驀然。

弗蘭妮·沙鴨驚呼道：“小心點杜克，它醒了。”

伴隨著她的話音落下，便見前方蛆蟲與洞窟的矛盾結合體，陡然從身體上睜開了眼睛。

同一時間，杜克就感覺到，上下左右前後，洞窟與通道，全都長出了眼睛觀察他。

然後腳下的通道，就如同一條觸鬚，開始顫動。

緊接著杜克便感覺到自己被甩起來，但實際上他沒有動，而是通道活過來一般從他身上擦過。

然後他便和弗蘭妮·沙鴨，嵌進了岩石之中，一如天然長在了岩石之中。

“探索遺蹟的常見情況，慢慢你就習慣了，走吧。”弗蘭妮·沙鴨已經習以為常，揮揮手，岩石便消融出一條通道，連線上了永恆不滅體的觸鬚，回到新的坑道中。

不等站穩，永恆不滅體又甩動自己的觸鬚。

這一次，杜克站得很穩，坑道向哪裡變化，他便跟著向哪裡走動，所以並未再被嵌入岩石中。

“弗蘭妮，如果我衝進洞窟中，會遇到什麼？”

“什麼都遇不到，永恆不滅體已經不是真實的怪物，只是一些破碎規則。而且有用的破碎規則，都被我們拿去感悟靈性奧法了，剩下都是不可名狀的殘渣。”

“我能試一試嗎？”

“唔，如果你想，當然可以，一隻幼年期神孽形成的永恆不滅體，基本上無害。”弗蘭妮·沙鴨說道。

只有找到靈性之泉啃食，並且進入成熟期的神孽，才能形成大地瘢痕，真正意義上永恆不滅。

幼年期的神孽，“營養不足”，形成的大地瘢痕很脆弱，很容易被當成無主的龍靈卡，被群星們提取破碎的規則，然後瓜分乾淨，久而久之就像3號變異林一樣，漸漸自我淨化。

杜克聞言，不再遲疑。

直接衝進了洞窟之中，恍惚之間，周圍一切通道與觸鬚都消失不見，只有紛亂的氣流。

向他周身吹拂，又被瞬發的不滅之握所阻擋。

杜克回頭一看，弗蘭妮·沙鴨看著很近，卻感覺著距離遙遠，時空在這裡都不穩定了。

“小藝，加大功率，分析一切！”

“好的，主人。”

他猛然一個轉身，一團如火焰一樣的氣流直奔他所在的位置呼嘯而來，杜克轉身閃過的同時，忽然福至心靈，直接探手深入其中，將這團火焰氣流給截胡下來。

似乎什麼都沒抓住，但是張開手掌，一塊不規則的水晶靜靜躺在手中。

“好運的傢伙。”弗蘭妮·沙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就是破碎的規則晶體，沒想到幾百年過去，不知道多少群星光顧過這裡，竟然還沒將破碎規則掏空。”

“哈哈，靈性愛我！”杜克大笑一聲，直接捏碎手中的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