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翊連忙問劉管家是怎麼回事。
畢竟小岑哥做事一向得體,從來不會失禮。
得到的答覆是不太清楚,只聽說是大哥應允的。
賀雲翊垂下眸。
眼裡中的色彩一下子黯淡下來。
他的告白計劃又要失敗了嗎?
岑霽是回到家裡很長時間才想起來看手機。
賀明烈在宴會上的表白對他衝擊太大了,他到現在都沒緩過神來。
岑景耀和向芸問他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他隨便編了個理由就去了樓上臥室,關上門,反覆思考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沒多久,就收到賀明烈發給他的訊息,一句一句說自己是認真的,沒有絲毫捉弄他的意思。
岑霽看到這些訊息,心情很是複雜。
想像婉拒其他向他告白,發出嘗試交往請求的人一樣,拒絕賀明烈。
可賀明烈只說喜歡,不提其他。
試圖幫他捋清對待自己的感情,是不是哪裡弄錯了。
卻換來一字一句更加濃烈的吐露心聲的話語。
到最後,岑霽不知道拿他怎麼辦了。
也是這個時候,岑霽才發現賀雲翊上午給他發過訊息,讓他午宴結束後去一趟後山畫室。
他拋開掉賀明烈帶給他的繁雜思緒,給賀雲翊回覆過去資訊:公眾號夢白推文臺[抱歉,才看到你的訊息。因為一些特殊狀況,我提前離席,現在在家,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賀雲翊坐在花枝簇擁的木屋畫室裡。
西下的太陽在玻璃窗上染上濃郁的色彩,花影斑駁,他那張昳麗的臉一半被暈染出失真般的夢幻,一半隱在偏暗的光影裡,看不清表情。
看到回信,他低下頭。
光影動了動,偏暗的那半表情就跟著漏進來一點陽光,黯淡著的眼眸也跟著生動明亮起來。
[小岑哥怎麼了?]賀雲翊關切打下這句話。
岑霽依舊找了個理由,含糊過去。
賀雲翊點亮的眼睛再度落上一層灰,卻還抱著一絲期望,問他能不能來一趟。
岑霽想到賀明烈還在家裡,即使依舊有點不忍心拒絕賀雲翊的請求,卻還是回了聲抱歉。
和小岑哥結束對話。
賀雲翊放下手機,看向屋子裡那一大叢他一枝一枝精心挑選的漂亮的桔梗花,花枝中簇擁著那枚世界上最珍貴的藍寶石製成的胸針。
他原本想在今天把這份禮物送到小岑哥的手中。
從他看到這顆寶石的第一眼起,就覺得這麼漂亮澄淨的顏色和小岑哥很配。
可是……怎麼就一直送不出呢?
賀雲翊怔怔地盯著這叢桔梗花,過了很久,他從輪椅上下來,走到畫室裡側。
那裡還有一間闊大的屋子,他扯開巨大的畫布,上面是辦畫展的時候,在那個金光熠熠的傍晚畫的小岑哥。
賀雲翊到現在都記得那個被降下的夕陽染上橙潤色彩的下午,小岑哥側撩衣襬,天然的光線落在那具比例完美的軀體上。
光影朦朧,腰間蝴蝶振翅欲飛。
他再也沒有見過能將純和欲結合得這麼完美的人。
眼睛澄淨漂亮得像水晶,靈魂純白如雪,連軀體的比例都這麼完美無缺。
讓人不忍心玷汙,又控制不住地想要佔有。
賀雲翊就這樣在巨大的畫布下長久地注視著上面的人。
窗外,太陽一點一點降落。
屋子裡的光線開始變得黯淡,模糊了畫布上人的面部輪廓。
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也跟著暮色一點一點沉淪。
隔天。
春節長假結束,打工人告別愉快的假期,不得不開啟新一年的打工生活。
岑霽以往對復工這件事沒什麼特別大的牴觸情緒,今天卻有點踟躕了。
他現在就希望賀明烈去了學校,不來公司。
可轉瞬想到,大學生這個時候還沒有開學,賀明烈他們那所紈絝子弟聚集的學校開學更晚,岑霽邁進公司的腳步就更遲緩了。
果然,到了65層,熟悉的身影已經出現在辦公室裡。
賀明烈正在擦拭著辦公桌,假期間隔這麼久,桌子上積了薄薄一層灰。
看到自己,他似是臉色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