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自下而上,看見剛剛照片裡的臉,還有衣服。
竟然就這麼出現在她面前。
周珏。
須臾,她又緊張起來,喉嚨發癢,站起身把手背到身後。
他身上有香水味。她敏銳地聞到。
今天做活動的原因,臨街的門被關閉了,客人統一從商場中庭進入,覃惟以為不會有人到這來。
她慌得唇瓣翕動,不知道該不該說話,又不知道能說什麼,半晌還是沉默下來,想假裝無事混過去。
*
周珏看著這個年輕女孩,不清楚這個時間點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下面人的工作他一般不會過問,即使問詢也會透過店長、或者區經。更準確來說,高層領導不會給基層員工一個眼神。
“這個時間不在工作?”周珏記得她,上週也是在這個地方,她在哭。
覃惟很懵,他們的工作已經做完了呀,不知道還要做什麼。
她看上去很害怕他,始終低著頭,這讓周珏也有些莫名,一個如此膽小內向的人,是如何勝任零售工作的。
“你應該找一個妥善的方式,讓物業徹底解決門店附近流浪動物的問題。”他又開口。
偶爾的善良本質上和傷害無異。
他的聲音低,音色很輕,像冬日裡薄薄的浮冰。
“我知道了,”覃惟抿抿嘴唇,頭也更低了,小小聲:“對不起。”
周珏又瞧她一眼,她面板上的紅,從脖頸和耳朵,往上蔓延到全臉,像要燒透了。
……
覃惟看著他的背影消失。
小三花也早就被嚇跑了,她卻站在原地不做所措,好像被批評了?
除去黃海冰要對甲方大老闆格外在意的原因,她搞不懂這份害怕和緊張是哪裡來的。
僅僅一個眼神,就讓她覺得自己在做人方面有難言之隱。
她可能傻了吧。
覃惟清潔了地上的餅乾碎屑,心裡又焦慮地想自己這樣算不算犯錯,這是他們公司的大客戶,黃海冰很在乎,如果因為自己的犯蠢,影響合作怎麼辦?
越想越害怕。
店內客人已經不多,Perla在收拾客人吃剩的甜點和咖啡,她過去問:“還有需要我的事嗎?”
“你怎麼還沒走?”Perla看見她出現挺意外:“我以為你已經跟花藝師走了呢,沒有別的事情了呀。”
“Tina出來了嗎?我想跟她說句話。”
“在休息室。”
覃惟去敲了下門,看見Tina坐在沙發上,心情也不是很好。
半個小時前,零售總監張黛給她看了一張照片,正是覃惟穿著襯衫站在店外的。她被投訴了,這是違反公司規章制度的。
Tina沒有解釋這個女孩子根本不是她手底下的員工,而是乙方,全程就是個烏龍,但是在這個時間點發作起來,十分微妙。
“誰投訴的?”她憤怒地問。
“孫慷。”張黛說:“重要的是誰投訴的嗎?你應該反思自己的問題。”
孫慷舉誰的旗幟,大家都很清楚,Tina就很不服氣,“Enzo他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