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能說各有乾坤。
周珏在總部工作過,他也很清楚國內的外企打工人表面看著光鮮亮麗,實則更像是一臺機器上的螺絲帽,只服從決策,重複著做一些工作。
任何決策都要global批准,不掌握話語權的感覺並不好,對有野心的人來說更是煎熬。
往上再走一步的決心,已經刻不容緩。
聊得有些久,覃惟九點半就說想吃火鍋,但現在他被人拽著走不開,給她發了一條微信,問先給她點東西吃好不好。
覃惟很快回復訊息:“我已經吃上啦,你忙吧,不用管我。”
然後給他拍了一張照片過來,她吃了披薩。
昨晚,他沒有給她吃,她很生氣。
現在她自己吃上了。
周珏盯著手機,好像能看見她手機背後非常有骨氣的表情,他不由笑了一下。
發現她只是看上去那樣,實則並不粘人,在與她發訊息前的一點愧疚,轉變為另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
他不算在忙,也可以撇下人走掉,頂多後面道個歉。只是他沒有選擇陪她而已。
他跟朋友說不吃飯了,他得走了。
*
覃惟趴在主臥的床上,對著電腦噼裡啪啦敲字,聽見開門聲,臉上露出高興的表情,從床上跳下來,“你回來啦?”
餐桌上有她吃剩的外賣披薩,可樂,還有炸雞塊。沒吃完,她一攤丟在那兒沒管。
“披薩好吃嗎?”周珏問她。
“挺好吃的啊,我喜歡和牛至尊的。”她很貪婪,點了這麼大的尺寸,自己只吃了兩片。“但你是不是不吃這種食品?”
你要是沒吃飯,那你就自己再點餐好了,我可不會管你,她心說。
周珏洗了手拿起一塊,已經涼了,麵餅邊也不脆了,但味道還是不錯的。也有可能是他太久沒有吃這麼高熱量的食物了,比較有新鮮感。
“要喝可樂嗎?”
“不了。”他吃完一塊就去洗了手,堅決不再碰,“你在做什麼?”
覃惟沒有故意瞞著,她在準備競聘的ppt。店裡銷售主管的位置空著,她自不量力地想上。
多數人都不愛寫週報,但她一直有在好好寫週報,月報,每次做完一項工作也會認真總結,順便把值得記錄的填寫到簡歷裡,修修改改,為自己增色。
其實是時刻為了升職,亦或是跳槽做準備。
當然,她並不需要去求助他什麼,唯一想問的是:“怎麼能在一年之內迅速走向人生巔峰。”她真的不想努力了。
周珏說:“我記得你說,就算是大老闆也不能對你的工作指手畫腳。”
覃惟斜眼看他,“那你可以給我一些走捷徑的辦法啊,你知道,我前期是犯錯大王,根本原因是處於資訊繭房裡。”
“努力就是最快的捷徑。”他說,“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
覃惟不信,“你沒有像我這樣,在門店工作。”
“我也在基層輪崗過,很多年前從Supporting function升上去不算太難。”他和她走的職場道路不同,知道她喜歡聽什麼,帶有鼓勵性質對她說:“在門店做基礎銷售對你是一種歷練,現在的市場環境已經不同,大部分外企一二把手都是銷售出身,完成KPI才是王道。”
覃惟被最後一句話激勵到,有種自己立馬要走上人生巔峰的激動。
“你第一次對我說正面的話。”聊天一多,她在他面前就會迅速活潑起來,嘴角翹著,“你一年前還在罵哭我,現在是福利嗎?”
周珏並不覺得自己苛責她,他只是看不得當初的笨蛋而已。
但是他並沒有回應她最後的指控,捏了下她的鼻子,注意到她早上出門穿的不是現在的這身衣服,“換裙子了?”
他們坐在沙發上,覃惟半跪起來,展示給他看:“你說的是不是這件?”
覃惟在他回來前換了件衣服,是一條白色的半身裙,比職業裝稍微蓬一點,有很細節的刺繡紋樣。
上次聽他描述,喜歡她的一個穿搭是白色的裙子。
但是覃惟實在想不起來是哪一件了,她的衣服很多,家裡的衣櫃塞滿了,有些不喜歡的、確定不會再穿的,她就會拿去回收站。
這條裙子蠻貴的,因此質感和版型都很好。她想如果被他記得的,大機率是這件,昨天出門的時候就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