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突然安靜得弔詭,好像,她的呼吸急促一分都能被他察覺。
目前事情的發展也很瘋癲,她在現任身邊,接著前任發癲的電話,說沒辦法接受他們在一起。
可是,他怎麼了解的?
覃惟知道,就算他沒有聽清楚電話裡的聲音,肯定也聽見了自己的那句素質低下的話。而他此時的沉默,是在思考她這人的人品如何呢?還是在猜測與她通話的人是誰?
在面對他的審視時,她的心理素質並沒有那麼好。
“為什麼對你的朋友這種態度?”他果然問了。
“沒事。”
“你們吵架了?”
覃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是或者不是,答案都不正確,因為問題本身就不對。她換了一個話題,“我選了幾個酒店,你要不要看看喜歡哪一家?”
“你和我在一起,目的就是去酒店?”
“啊?”難道他今晚不和自己待在一起嗎?“你要送我回家?”
周珏選擇不回答她這個問題,覃惟有些莫名,如果他今晚沒有興致跟她在一起的話,也不必勉強,沒意思,她也沒有那麼想和他做。
覃惟好不容易調動起來的情緒一下子降至原點,她也不說話了,玩起了手機。等再抬起頭時,發現眼前的路不是去她家的。
眼前的建築物,是他家。
周珏把車拐進地庫,停好,對她說:“下來吧。”
她已經一年沒有來這個地方了,跟著他上樓的時候,她的腦袋暈暈乎乎,於是伸手摁了摁自己發漲的眼皮,手卻被他抓走了。
站在門前,他站在她的身後,捏著她的手腕落在鎖上,在她耳邊問:“還記得麼?”
哦,她是知道他家的密碼的,原來,他換掉她這個小時工以後竟然沒有換密碼。
她的記憶力不錯,但仍是輸錯了一次,冰冷的女聲提醒。
“再試一次。”他耐心地說。
“哦。”
“叮”一聲門,第二次總算輸對,覃惟也鬆了一口氣。
周珏進門換了鞋,覃惟愣在門口看著他的動作。
她曾經進出過他家無數次,但也只有一次是和他共同存在這個房子裡的。現在過來,是他要向她開放私人領地了嗎?這代表著什麼呢?
“進來。”他說。
覃惟穿著長靴走進去,在別人家動作有些拘謹,她不知道要換什麼拖鞋,之前倒是有一雙,但是被她放完狠話就丟進垃圾桶裡了,想起來還挺尷尬的。
周珏給她拆了一雙全新的拖鞋,丟在地上,又指著一個房間說:“裡面有浴室,可以洗澡。”
覃惟點點頭,沒有立即去。一些藏在記憶深層裡的東西又被扯了出來,是陳瑾給她透露的資訊,關於她兼職的這家僱主的習慣。
冷漠,嚴苛,沒人性。
這個房子裡的一切格局都沒有變化,只是陳設更新了。開放式的廚房,連線著客廳和餐廳,空間很大,燈光卻異常昏暗,櫥櫃下面有一個電子螢幕,模擬著壁爐的火苗,一跳一跳的。
她也跟著心驚肉跳,有點害怕,跟在他身後,“你不會把我騙進來殺了吧?”
周珏回頭打量著她,“你身上哪兒是值錢的?”
“你沒聽說過嗎?人的身體就是,聚是一團屎,散是滿天星。”
“什麼?”
“哦,我的意思就是人的身體器官很值錢的,心啊,肝啊,腎啊這些……”
“我只對正當生意感興趣。”他揉揉她的腦袋,然後鬆開手,去拿了支酒出來,倒了一杯放在桌上,“你是想陪我在這裡喝點,還是現在去洗澡?”
“你幹嘛催我去洗澡?”
“你不是很急?”
被他這樣說,覃惟挺無語的,卻也是實話,剛下班的時候她十分急切,想要投入一場氣氛溫柔的約會中,把所有煩惱的事拋諸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