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霽晃開腦海中的疑思,看向他:“不用這麼客氣,也不用說打擾的話。”
看陸野瘦高的身軀融進清晨的陽光中,走進校門,在寬闊的梧桐大道漸漸走遠。
岑霽調轉車頭,準備去公司上班。
沒行駛幾百米,看到路邊街道停著一輛眼熟的車,是剛才在十字路口等紅綠燈時和他並排那輛。
風度翩翩的男人倚在車前,顧時嶼伸手攔住了他的去路。
“岑助理,能和你說幾句話嗎?”
岑霽沒想到顧時嶼會在這裡等他,雖然心裡大致猜測到對方的意圖,卻還是把車窗全部降下,問道:“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顧時嶼戴著眼鏡後面的儒雅眼神現出一絲窘迫,跟剛才在車上和別人調情時判若兩人。
他踟躕幾秒,說:“剛才的事情是誤會,我可以向雲翊解釋,能請你先不要讓他家裡人知道可以嗎?”
岑霽瞭然。
這是不讓他透露給賀總的意思。
畢竟誰都知道,賀總很疼愛他那位病弱的弟弟。
甚至賀家上下,大家都很寵愛賀二少爺。
要是被賀家人知道賀二少爺的未婚夫劈腿。
別人不說,光一心向著賀雲翊的暴脾氣狼崽子賀明烈,就不會輕易放過他。
更別提,顧時嶼的行為還掃了賀家的顏面。
賀遠森雖然不管事,對家裡的事情向來都是不聞不問,每天圖自己安逸開心。
但他是個極好面子的人,尤其注重這種大家族的顏面。
所以,無論從哪種角度而言。
顧時嶼能說出當前這句請求的話語,都是在岑霽意料之中的。
唯一沒料到的就是,自己會陷入這種貴圈混亂的漩渦裡。
秉持不干涉別人私事的原則,岑霽回道:“我只知道我是個小助理,只做分內之事。”
顧教授鬆一口氣,臉上露出感激的表情:“岑助理不愧是賀總身邊最知人善意的得力助手,謝謝你能體諒。”
“不過。”岑霽到底是有道德底線的,不多嘴是一回事,看不慣劈腿渣男又是一回事。
“京市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今天顧先生能在十字路口遇見我,明天就有可能遇見別的什麼相熟的人,您的行為總歸有些不妥,還是注意一點為好。”
顧時嶼臉上的笑容凝固住。
等眼前的車離開。
顧時嶼當即撥通了一個號碼,不復剛才的儒雅隨和。
“賀二,我們兩個的事到底什麼時候讓大家知道?再這樣下去,我都快成別人眼裡的劈腿渣男了!”
賀雲翊正在畫室給眼前畫布上的畫上色。
金色的顏料點塗著畫布上小岑哥腰上的蝴蝶紋身,就好像自己在用指腹輕輕觸碰著他。
“怎麼,你等不及了?”
賀雲翊的臉上同樣沒有了平日裡的乖巧可愛,昳麗面孔因為木架花束投下來的一叢暗影,看上去有些陰鷙可怕。
語氣也涼森森的,像是沒有溫度的冷血毒蛇。
顧時嶼惱意一瞬消散:“……也不是那麼急,畢竟咱倆解除婚約,光我媽那裡就不好說,而且我怕你弟弟打我。但我們不能一直這樣隱瞞下去。”
顧時嶼嘆氣:“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當初要不是長輩們……算了,以前的事不提了。反正我們需要找個機會把這件事攤開。”
賀雲翊放下畫筆,眉間籠起思索的情緒。
顧時嶼說的對,他們兩個人誰也不喜歡誰,只不過因為一紙婚約繫結至今。
之前他因為陸野的迴歸,怕地位動搖,害怕爸爸和大哥不再像以往那樣疼愛自己。
和顧家聯姻,至少他身上還有一點價值。
不會被輕易送走。
但今時不同往日,爸爸和大哥他們沒有變,至少明面上,對自己和往常沒有區別。
賀雲翊就沒什麼顧慮的。
而且解除婚約,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小岑哥了。
希望到時候小岑哥不要拒絕自己。
想到這絲可能。
賀雲翊藏在陰影裡的臉色重新恢復一點血色和乖巧,語氣也沒那麼冷了。
“那你去和阿姨提一下這件事,說我們要解除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