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翊驅動著輪椅進了暖烘烘的屋內,並沒有在意身後那些人尷尬忐忑的神色,也不打算放在心上。
他坐在窗前靜靜地看外面的飄雪,都說下今冬第一場雪許心願,願望就有可能實現。
賀雲翊於是閉上眼睛,許下心願,希望自己的腿能康復,有一天他可以重新站起來。
睜開眼,透過窗戶看到雪地裡走過來一個人,套著很厚的羽絨服,一步一步在雪地裡踩出一串長長的腳印。
過了會兒,那個人影來到樓上,和劉管家交談了什麼,去到大哥書房,拿了份檔案。
然後劉管家就讓他先在屋內等一等,賀總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賀雲翊便把視線投過去,見他脫了厚厚的羽絨服,原來裡面穿著西裝。
在賀雲翊印象裡,西裝一直是像大哥那樣,穿得嚴肅板正,矜貴內斂,帶著厚重的疏離。
卻有人穿出了不一樣的感覺。
整個人一眼看過去很溫柔,在室內燈和壁爐的映照下,身上像裹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眉眼也是。
含著笑意。
又因為從寒冷的室外進來,臉凍得紅紅的。
見自己在看他,神情好像有些不太自然。
然後聽劉管家說了什麼,過來和自己打了聲招呼。
看得出來很拘謹,但聲音很好聽,熱氣呼散在長睫上,很快凝了層細小的水珠。
好漂亮的一雙眼睛。
賀雲翊問他是大哥身邊新來的人嗎?
對方點頭,說自己是今年應屆畢業招進秘書處的助理,過來幫賀總拿一份檔案,順便等賀總回來後,隨行參加一場飯局。
賀雲翊瞭然。
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和對方說著話。
知道了他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岑霽。
“雲銷雨霽的霽,爸媽說我出生的時候下了一場大雨,天氣不好,媽媽有點難產,但沒多久烏雲散去,出了很大的太陽,我也順利出生,所以他們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說完,他衝自己彎彎眼。
笑容比自己晴時看到的太陽明媚溫暖。
“你的腿也一樣,會好起來的。”
得知自己不能出門,他去到陽臺,用陽臺的積雪堆了個小巧可愛的雪人。
後來那個雪人賀雲翊一直試圖把它保留下來。
想放在冷凍室,可又覺得那裡過於陰暗冰冷。
不冷藏,等到天晴,雪人就會化掉。
他就這樣在無限的糾結中,最終還是將雪人留在了陽臺。
等天晴出太陽的時候,一點一點看著它融化。
顧時嶼看他望著窗外失神,伸過手去在他眼前揮了揮。
“你想掰彎岑助理,有沒有想過人家不喜歡男的,又或是即便喜歡男的,也不會喜歡你?”
賀雲翊猛地收回思緒,聽到這句話,眼裡露出黯然的神色。
但片刻,就重新覆上笑意,帶一絲冰冷決絕:“不試試怎麼知道?”
顧時嶼搖頭。
有點想喊岑助理快跑。
被賀雲翊這條陰險美麗的毒蛇盯上,可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岑霽並不知道自己三年前一個善意的舉動在某個人心中埋下了一粒種子。
這粒種子並沒有很好地長成枝葉繁茂的大樹。
而是根系在泥土裡漸漸腐朽。
面上卻開出了豔麗的玫瑰。
他們今晚出席了一個新興科技的交流峰會,來了國內外很多大佬和技術新貴。
賀總讓他把雷軒和自家弟弟都帶上。
賀明烈對此高興極了。
他早就想出去見見世面,今天終於有機會了。
上次和邵成屹起衝突,岑霽雖然覺得他罵得很對,自己心裡也很爽。
可賀明烈到底是賀總的弟弟,未來要是進入公司掌權的話,這種衝動冒失的性格必然要改一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