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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陸嶠訓子

“6兄,倒是這茂源鹽號,來勢不善,不得不防啊。”符眰說道。

6家根在江南,是江南頭號門閥,但江南門閥在帝都一向弱勢,6家數代深耕江南,帝都的訊息反不太注重,實際也注重不了,中原門閥一向看不起江南門閥,江南門閥整體被看著二等門閥,以6家在江南的地位聲勢,在帝都也排不上號。

6堯從帝都傳來的訊息中,並沒有關於甄孃的訊息,三人的注意力都在顧瑋和福盛鹽號上,也忽視了甄娘和她的茂源鹽號,可就在剛才,符眰忽然想到了這茂源鹽號。

“嗯,”6嶠扭頭看著符眰,符眰想了想說“這次拍賣,參加的五個鹽號有三個是本地的,兩個外地的,三個本地的都是新開的,兩個外地的,一個是建業的瀚海商社,一個是彭城,瀚海商社的總號在帝都,到江南後與我們的關係還不錯,掌櫃的康成,我估計,他們參加拍賣不過是做個姿態,估計帝都那邊受到壓力。”

“帝都那邊受到壓力?什麼壓力?”6嶠很敏銳,立刻抓住了符眰的話裡的要點。

符眰點點頭“所以,我覺著這事有幾分蹊蹺,瀚海商社為什麼要插手鹽田,他們不是不知道我們的態度,可他們依舊去了,可奇怪的是,他們卻沒能拍下任何一塊鹽田,三萬七千兩銀子,嘿嘿,你是知道的,瀚海商社在江南買地建織坊,就花了七八萬銀子,去年,咱們便分紅了八千兩銀子,咱們的分紅只有兩成,他們至少有三萬銀子的進項,三萬七千兩銀子,多嗎?”

6嶠苦笑下搖搖頭,以瀚海商社的實力,這三萬七千兩銀子還真不多,可隨即問題來了,他們為什麼沒能搶下這八百畝鹽田中任何一塊呢?

“既然如此,為什麼他沒拿下一塊呢?”符眰自設一問,6嶠點點頭“這說明,瀚海商社受到帝都方面的壓力,所以,過來走個過場,來了,是給帝都方面面子,不買,是給咱們面子,對吧。”

符眰點點頭“另外還有一層意思,便是向咱們示好,那是拐彎告訴我們,這次事情來頭不小。”

“來頭不小?什麼意思?”6嶠有些疑惑。

符眰點點頭“我這也是剛想到的,6兄,你想,瀚海商社不是頂不住壓力嗎?誰給他們的壓力?朝廷中關心這事的人很多,可真正會插手的卻不多,所以,我擔心的是,內衛插手了。”

“內衛?!”6嶠一激靈,神情頓時嚴肅起來,符眰鄭重的點點頭“這也就解釋了,那天晚上,為何虎賁衛會出現在那叫甄孃的女人的院子裡。”

6嶠思索著了會,正要開口,老總管在外面叫道“主子,二少爺回來了。”

“讓他進來。”6嶠胸中怒火陡然點燃,厲聲喝道。

可6康一點不怕,整了整頭上的布巾,搖搖晃晃的走進去,英俊的面容露出笑容,衝6嶠施禮“爹,您來怎麼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孩兒好去碼頭接你。”

“哼!你乾的好事!”6嶠在書案上用力一拍,厲聲呵斥道。

“6兄,別動怒!”符眰連忙勸道,扭頭又對6康說道“二公子,這次你做事太沖動。”

“符先生,我那衝動了,”6康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隨意的說道“那娘們不知從那來的,居然敢不將我6家放在眼裡!不教訓教訓,我6家的臉往那放!”

“結果呢?”6嶠冷冷的問道。

“我哪知道虎賁衛會埋伏在那。”6康掘犟有無奈的答道。

“你那知道。”6嶠火氣再也壓不住,騰地站起來,將符眰推開,6嶠指著6康大聲叫道“現在好了,咱們6家被你這不知道,給架在火上烤了!”

“火上烤?”6康沒給嚇住,看著6嶠,半響,笑起來“爹,那有那嚴重,您這是嚇唬我吧,不就是夜入民宅嗎,使幾個銀子不就完了。”

“你!”6嶠氣得渾身直哆嗦,指著6康說不出話來。

符眰嘆口氣,搖搖頭,看著6康說“二少爺,這次還真不是嚇你,你爹這次來,就是來處理這事的,本來要沒這事,還可以繼續僵下去,現在呢,咱們不得不讓步,這還得求那顧瑋善心。”

“善心?”6康疑惑不解,看看6嶠和符眰的臉色,漸漸收起那嬉皮笑容,鄭重的站起來“這是真的?”

6嶠氣得轉身坐下,符眰又嘆口氣“二少爺,這事,唉,我給你解釋下吧,咱們這次對抗的是朝廷,朝廷鹽政革新,想要多收點稅,可咱們想的少交點稅,我們和朝廷僵持的便在此,朝廷想逼咱們接受朝廷的方案,咱們想讓朝廷接受咱們的方案,雙方就此僵持,為了打破僵局,顧瑋搞了這次拍賣。

那個甄娘,以前從未聽說,拍賣前幾天才登記的鹽號,她買下了八百畝鹽田,想就此進入鹽業,可在江南做生意,誰家敢不賣鹽業同業協會的面子,她一個外來女子為何敢如此大膽?”

6康這下思索起來,符眰接著說“可她就這樣作了,為什麼敢這樣?只有兩個解釋,要麼很蠢,要麼背景很硬,可以無視鹽業同業協會,二公子,你說會是那個?”

6康雖然荒唐,可也不傻,臉色立刻變了,隨即又迷惑不解“可,符先生,這揚州就這麼大,還有.....”

符眰不由苦笑下,6嶠噴出股粗氣,符眰連忙說道“二公子,不能只看揚州這一塊,把目光放遠點。”

6康有點不耐,打斷他說“先生,別說一半藏一半,痛快點。”

“小畜生,不知天高地厚!”6嶠氣急反笑,怒罵道。

6康倒無所謂,他已經被罵痞了,符眰連忙安慰道“6兄別生氣,二公子剛主事,還不知道其中利害。”

這次6康倒沒反駁,父親急急忙忙趕到揚州,必是非常嚴重,他雖然在口頭上不服氣,可心底裡也有三分擔心。

“二公子,甄娘顯然不是傻瓜,說明她身後的勢力極大,鹽政革新,其中利益極大,帝都那些貴人會不會插手?我想多半會,不但他們,還有兗州徐州豫州,那些門閥,恐怕也是虎視眈眈的,他們一方面盯著朝廷,一方面盯著我們。

所以,我和令尊判斷,甄娘身後恐怕便有帝都那些貴人的影子;另外一方面,我們在揚州頂著,導致鹽政革新遲遲不能推行,朝廷會高興嗎?答案是顯然的。

所以,甄孃的來歷便很令人玩味了,不管她是帝都的貴人派來的,還是內衛派來的,咱們都不能輕視,都不能輕易採取直接手段。

可如果是後者,那就更危險了,說明朝廷正失去耐心,二公子,你知道陳國之事,若朝廷在揚州重演陳國之事,咱們此舉便是將刀送到朝廷手上。”

聽到這裡,6康心裡拔涼拔涼,臉色如土,6嶠看在眼裡,心裡長嘆,冷聲道“小子,現在知道利害了!”

“那,那如何是好?”6康有些慌亂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