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丹娘聞言懷疑地望向了韓伊一，她孃家也是做小販的，嫁的夫家是賣豬肉的，別看都是混在市井，但是朱丹娘也知道一個非常樸素的道理，天底下沒有平白無故得到好處的。

“你要叫我幫你什麼忙啊，我給你的豬肉價格已經非常便宜了，我應該也幫不上你什麼忙，也不要你那兩條不要錢的魚了，你就便宜點賣我兩條魚就行！”

朱丹娘又看了眼那滿是魚的木桶，抿了抿嘴唇。

“你也別怕，您看我的樣子，像是強人所難的人嗎？是這樣的，我看你鋪子的豬肉生意很好，如果你能把你鋪子的客人介紹到我這裡來買魚，一個人我就給你一文錢，而你介紹來的客人，我也會給他算便宜點，本來二十五文一斤，我直接便宜四文錢，二十一文一斤！”

韓伊一剛說完，朱丹娘還沒有說話，在她身邊一直默默聽著對話的朱老三，直接就把自己的婆娘撥到了一邊，眼睛放光般地看向了韓伊一，“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們給我介紹十個人，我就給十文，其實你們也沒有什麼損失，就是多說一句話而已，成了就能掙上一文錢，而到我這買魚的人，我也會和他們說，原價二十五文，買了你們的肉，就二十一文，大哥你也可以想想這會產生什麼效果，這就是我們雙方的勝利啊！”

韓伊一鼓動著眼前的夫妻，這樣一來，就是他們這一群人不用叫賣，都有人幫他們宣傳了。

朱老三還是有些遲疑，一個女人說的話能作準嗎？這個時候姜仲山就帶著趙智學何永壯他們回來了。

遠遠就看見韓伊一和旁邊的豬肉攤的男人說著什麼，走進了一看，就看見了男人緊皺的眉頭，放下木桶，就拉了拉韓伊一問道，“怎麼了？”

“相公，你來了！”韓伊一倒是笑得十分燦爛，和姜仲山他們解釋道，“我想叫大哥大嫂，幫忙介紹他們的客人來，如果成了，一個人給一文錢，同時原先二十五文一斤的魚，二十一文賣給客人！但是大哥好像還有些遲疑...”

韓伊一這麼簡單一說，姜仲山就品出了這主意的好處了，朝著眼前一身油膩的男人就拱了拱手，“不知這位大哥怎麼稱呼，還有什麼疑問嗎？”

“你叫我朱老三就行，你這是同意你家婆娘的主意了？”朱老三粗聲粗氣的答道，同時隱晦地又打量了韓伊一一眼，這要是他家婆娘這麼敗家，就是長得再好看，他也要把她趕回孃家去！

“原來是朱大哥，當然，內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為了方便幹活，姜仲山今天穿的粗布短褐，朱老三一開始還真沒有想到他是個讀書人，但一聽見他稱呼韓伊一為內子，還有什麼不知道了，只有讀書人才會有這麼文雅的稱呼，瞧著這夫妻倆年歲也不大，眼前的男人應該就是個童生吧！

知道是讀書人，朱老三也不懷疑了，讀書人家的婆娘比起普通人家的婆娘都更要面子一些，而且現在姜仲山也確認了，他還能有什麼好懷疑的呢！

“她一個婦道人家...既然你都說了，那等會兒我一定給你們介紹客人！”

等天光漸漸亮了起來，卯時的時候，這條短街的人就更多了起來。

朱老三的豬肉攤子儼然是生意最好的攤子之一，朱老三割肉稱重，朱丹娘就收錢找錢，在順嘴帶一句旁邊的魚新鮮又便宜，本來二十五文一斤的，買了豬肉過去就二十一文一斤。

漸漸的韓伊一他們的攤子上也零星有了幾個確認朱丹娘說話真假的人。這人就是這樣奇怪，一個地方沒有人的時候，大家都避著走，這一下子圍起人了，本來不感興趣的人，都要湊過去看看有什麼新鮮東西。

韓伊一打得就是這個主意。趙智學在家裡和姜仲山學了很久的算學，光說不練是嘴把式，所以這次韓伊一就叫他來管收錢找錢。

而何小喆拿著一根一頭打了結的草繩，就站在離豬肉鋪最近的地方，每有一個買了豬肉又買了魚的人付了錢，他就穿一文錢在草繩上，無論是朱老三還是朱丹娘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最開始本來還持有觀望態度的朱家夫妻，一看這個架勢，使勁就吆喝了起來。

“來看看新鮮的豬肉啊！只要買了豬肉，再去買魚，原價二十五文一斤的新鮮活魚就二十一文錢買了啊！一兩肉的價格就能吃上將近兩斤魚，還能有比這更便宜的嗎？”

朱丹娘這一使力吆喝，這新上任的用草繩栓魚的何永壯就感覺到壓力了！姜仲山也顧不上看趙智學算的對不對了，也去幫何永壯抓魚、栓魚。

韓伊一則是和有問題的客人們一句一句寒暄，還得兼帶著看著有沒有人渾水摸魚。

朱丹娘說得沒錯，因為冬天的一場寒冬，所有人家裡面的家禽都凍死了不少，想要有肉吃，只能出來買，豬肉的價格這麼貴，人口多的人家一兩肉一人吃上一口就沒有了，這若是換成魚，以一兩肉的價錢兩斤魚，足夠家裡人放開吃上一頓肉了。

雖然魚肉沒有豬肉吃的香，但那也是肉啊！

就是因為這樣，韓伊一他們帶來的兩桶魚，沒有一會兒，賣的就只剩下六七條了，他們直接就沒有賣了，韓伊一拎著兩條魚帶著何小喆手中的串著銅板的草繩就直接遞給了一直盯著這邊看得朱丹娘。

“這是之前我承諾給你的魚，我可是在剩下的裡面挑了最大的給你，還有這跟根草繩，嫂子也快收起來！”

朱丹娘動作迅的把魚和錢都接了過去，然後語帶酸意的說道，“你們這生意還真是好呢，這麼快就把兩大桶子魚都賣完了，賺了不少錢吧！”

自己喊得那麼賣力，吸引過來那麼多人，願意買肉再買魚的人畢竟是少數，畢竟一兩肉就要四十文，有好多人都是被朱丹孃的叫賣聲吸引過來，然後寧願多掏四文錢買魚，也不願意買肉，雖然她也確實從這當中受益了，可怎麼都覺得自己還是吃虧了，要知道她家的豬肉攤，她都從來沒有喊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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