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沃立北部平原西側上,兩軍對壘,虎視眈眈。
民兵團撕裂了諾克薩斯布在西北的重兵防線,一路奔襲而來,長驅直入,勢如破竹,最終停在普雷西典的前方,遙遙望著諾克薩斯尚餘八萬的浩蕩陣勢,秣兵歷馬,殺機騰騰。
走在最前方的蘇木和艾瑞利婭遍體淋血,先前一戰,亡命於兩人手下的諾克薩斯士兵加起來已然不下數百,更別提一旁的西倫貝爾和劫,這兩個才是真正的殺神人屠,一身氣息動盪,戾氣滾滾,即便是蘇木和艾瑞利婭也不太願意跟他們站在一起。
西倫貝爾肩抗殺人大斧,面如病鬼,卻一雙眼眸精光赫赫,縱然左臂近乎完全報廢,也仍舊是衝鋒陷陣的絕頂猛將。
至於那位影流之主,蘇木最是不願多瞧。
但凡殺人,要麼破甲之後剜出心髒,要麼拳劍封喉割下頭顱。儘管蘇木先前也是割掉了第九軍團長的頭顱用以打壓敵方士氣,可總不能每次殺人都要如此。便思來想去,大抵是因為劫的心裡對他先前呼來喝去有些不忿,就把一腔的火氣都撒在諾克薩斯士兵身上。如此說來,也算那些諾克薩斯士兵倒黴了,只是一念及此,蘇木就越不願回頭多看了。
“兄弟會還得多久才能感到?”
艾瑞利婭遙遙審視著萬軍從中策馬走出的斯維因,眯起眼睛,問了一聲。
蘇木抬頭瞧了眼黎明破曉卻依舊有些昏沉的天色,暗自盤算時間。
“還早。”
說完之後,蘇木微微搖頭,又補充道
“先前兄弟會的那幫人被唐納修暗中掌控了大局,舉會上下五萬多人全部退出納沃立,一直逃到了很遠的地方。雖說唐納修和他的走狗們已經全都死了,可即便博伊的行動比較順利,再想趕回來也得不短的時間。如果斯維因聰明的話...他肯定很聰明,不會給咱們留下太多的時間,畢竟戰場從來都不是講道理信義的地方,趁你病要你命才是上上策。”
聞言,艾瑞利婭的氣息頓時變得有些不太平靜。
一個影流弟子忽然從一旁現身,走到劫的身邊低語幾句,而後得到示意,這才來到蘇木和艾瑞利婭身邊。
“一切順利,兄弟會會長博伊帶隊,已經繞行城南,還得至少四個小時的路程。”
蘇木和艾瑞利婭面面相覷,前者微微聳肩。
“看吧,我之前就說咱們最好原地休整一下,現在好了,咱們至少得堅持四個小時才行。”
蘇木憂心忡忡地回頭看向身後眾人。
人類,瓦斯塔亞,各種面孔各種模樣,多多少少都帶著點兒輕重不一的傷勢,而且前不久才剛剛經歷了一番廝殺,體力損耗極多,雖說是以戰養戰,其中不少人都從諾克薩斯士兵那裡得到了鐵甲兵器,可終歸說來還是差了許多。只這幅模樣,一旦遭遇諾克薩斯的八萬兵馬,恐怕只需要一個衝鋒就會徹底潰散。
艾瑞利婭也頗為懊惱,是先前大戰過後,有些被勝利衝昏了頭腦,不等蘇木說完就急急忙忙地領兵前行,可如今到了此處,也就沒了退路。
“咱們還有反抗軍。”
她抬頭看向普雷西典的山上——許多的石坪上都建立著著名學府和魔法花園,其中人影晃動,已然在迅集合下山。
但蘇木的臉色卻沒有絲毫好轉。
“先想想怎麼應對諾克薩斯的第一波衝鋒吧。”
他提了提腰間懸佩黑刀,目光望向對面已經全然集合起來的諾克薩斯八萬軍隊,旌旗獵獵,重兵如虎。身在最前方的斯維因也正遙遙看來,面無表情,卻眼神陰鬱狠辣,身居高位的養氣功夫一朝之間毀於一旦。
死戰在即,已然是不可能再有緩和的餘地。
有些話蘇木不好明說,但大家心裡都清楚。
三萬打一萬都格外費勁,而且在蘇木趕去砍下那位軍團長的頭顱前,甚至被人生生阻攔回去,如今這三萬對上八萬,倘若斯維因有些膽魄,就必然會將全軍壓上,一舉破敵。普雷西典山道狹窄兇險,上山極難,易大師一人獨守山門,拖延了足夠時間,可下山就更難,民兵團這邊又有誰能拖延時間?
怕是等不到反抗軍下山,民兵團就已經被殺得乾乾淨淨。
號角長鳴,秋風掃過戰場。
這片土地忽然就開始震動起來。
諾克薩斯軍中,克烈一騎當先,揮舞著手中長柄斧,尖銳的嗓音即便是遠隔五里開外的民兵團也能隱約聽到。
誠如蘇木所想,浩浩蕩蕩八萬兵馬,一舉攻上,漆黑的鋼鐵洪流就如一團濃墨般落在這片平原戰場,繼而如蝗蟲過境,馬蹄雷動,以勢不可擋衝殺而來。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就彷彿十萬大山懸於頭頂,諾克薩斯大軍衝鋒,端的天崩地裂,鬼神皆驚!
至一里開外,幾千弓弩手當即列陣止步,原地鋸弓如滿月,漫天箭雨率先而來。
後有炮兵先遣連補充陣形,於人群當中推出黑鐵炮筒,三人成組,一字兩排列開,炮響轟鳴如滾地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