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怨靈
我抬袖扇扇眼前撲鼻的灰塵,還來不及動作,汋鬱收了傘立於一旁,一揮手,屋裡變了個模樣。
一張漆黑木桌,桌上燃著暖暖的油燈,兩張同色椅子緊挨著兩個方向放著,在神像的左側方,安置了一張簡易的床榻,面上鋪著白絨絨的被褥。
瞧門處,木門安好無壞,窗戶紙也完好無損,先前狼藉一片,此刻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只是那帷幔,雖說清明瞭許多,但還是如先前般吊著,擋住那神像的臉。
不知他作何想的?
我褪~下羽衣,抖了抖雪,行至桌旁坐下,他也隨意坐在了另一方。
汋鬱不知何時又幻化出了茶水,還冒著騰騰熱氣,取一杯與我“給,暖暖身子!”
我接過手道了聲謝語。
他端著茶杯,修長的手指倒是與那白瓷相印,環顧四周道“此處倒是安靜,無人打擾!”
雖不是在深山老林裡藏匿,但因周圍荒僻,無人炊煙,許是有神像在此,妖靈鬼怪都避之不及,這才顯得安靜了些。
我飲一口茶,放下茶杯“好是好,倒是冷清了些!”沒有一絲人氣、暖氣。
他怪異瞧我,像是知曉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挑眉道“哦?你何時怕冷清了?你不是最喜靜的!”
不譏笑倒是換調侃了,我白了他一眼“說說吧,你都查到了什麼?可知是誰?”
他正了正身,收了謔意,正色道“這些邪祟做事滴水不漏,搞得我都差點相信是我自己所為,要說查,倒是沒有查到什麼,但是心有了疑慮。”
我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
“小語,你後來可有見過九江?”
為何會突然提起他?
自他阿爹阿孃離世,他便再也沒來過雨落仙山。
那時雨落仙山也不巧大事生,大家顧及易風,都對囚魔山隻字不提,更是不敢提九江的名字,都忘了他也失去了家人。
想來那時他也正是需要人的時候,可大家卻故意忽略了他,對他在囚魔山怎般,更是沒人去在意。
我想著,再不濟囚魔山是他家,他阿爹阿孃不在了,但還有其他家人還在,愛他人還在,定是會照顧他,寬慰他。
況且他是尊主,旁人自是不敢排遣他,欺負他。
只是從後邊看來,想來他那時過得也不好。
他老是藏在囚魔山不出,我下山多回,也沒見著他身影。
聽阿夏說我們被離苦上神所傷時,是他送我們回山的,只怪我那時意識不清,沉睡昏迷,自是沒瞧見他面。
阿夏她們更是不會提他,議論他。
“難道這事與他有關?”為何在此時提起他?
記憶中他那天真爛漫的模樣,還會時不時想起,他追在身後喚秋語姐姐、易風哥哥時,軟軟萌萌的音色與害羞的臉龐,他的眼睛很大、很美、很乾淨,燦如星辰,閃如藍星,眼眸純潔的若說他做壞事,我定是不信的。
他身上乾淨不染一塵的氣質,我很難想象這事會與他有關係。
“倒也說不清,我覺得如今的他,瞧著不再是那單純明媚的樣子,天真少年郎一去不回了。”
“這也不能怪他,畢竟經歷那樣的事,多少都會有些變化。”心中難免不為他惋惜哀嘆。
“也許是你說的這般!只是我聽聞他身邊有個厲害的鬼謀士,好多匪夷怪異的事,便是那鬼謀士來了開始的,讓我不得不懷疑。”
鬼謀士?我倒是聽過,但行~事如何卻是沒見過的。
我知汋鬱的擔憂,他怕九江涉世未深,心思單純被人所累,或者被人利用成為傀儡。
說起這事,我還從未問過汋鬱為何叛離囚魔山自立,想著便出了聲“你當初為何離開囚魔山?”
他瞧我一眼,卻不言語,眼裡有很多說不出的情緒,無奈、嘲笑、憂傷,愁慮,瞧他這般,我又自言自語道“我記得你與我說過,你要守護九江,這是你承諾過瀟夫人的,怎麼,是要食言?”
他啞言半刻,卻突兀的來了句沒頭沒尾的話“他們說我想當囚魔山尊主!”話語說的是吊兒郎當,語氣輕飄兼一番自嘲。
“你這性子,若想當尊主,來我山裡,我把位置讓你?”這讓人煩惱費心費神,費力不討好的位置,真不是誰都稀罕的。
他縷縷頭甩至身後“哈哈哈,你倒是知我性子,可他信了,不再信任我。
雖說他比我小些,可再怎般,我們也算從小一起長大,可他對我卻沒了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