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傅瞟了眼如坐針氈的人，心底輕笑搖頭，小丫頭竟自以為能瞞得過他，太天真了。

唐黎不是個嘴硬的人，既然爺爺都點出來了，她再狡辯，就太沒意思了。

她索性大方承認“其實孫女讓世子讀書，也不是真的想懲罰他，孫女是存了點私心。”

唐太傅臉色微變，難道是這小丫頭喜歡上那混小子了？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唐太傅撫著鬍鬚的手都輕顫起來。

不行，一定要將這個苗頭掐死在萌芽中。

但他又怕太過嚴厲，嚇壞情竇初開的小孫女。

他笑得十分勉強，語氣帶著小心翼翼試探問道“這私心可是……兒女私情？”

唐黎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但爺爺詭異的態度，觸動了她內心的紅色警戒。

她有種預感，若是她不好好回答，很有可能導致改造小魔王的計劃胎死腹中。

不過等她明白爺爺話裡的意思，她感到十分好笑。

“爺爺，您想到哪去了，我怎麼可能會對梁王世子有意思，他除了長得好看一點，完全避開了我所有喜歡的點。”

唐太傅緊緊盯著她“當真？”

唐黎感覺自家爺爺就像是嚴防死守偷菜賊的農夫，生怕自家大白菜被人盜了。

為了改造大業，她豎起三根手指誓“我唐黎對天誓，對寧毓初沒有一點兒女私情，不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都絕無可能，如違反此誓，天打五雷轟。”

唐太傅吃了顆定心丸，嘴上卻不在意地道“爺爺就是問問，你不用這麼毒的誓。”

唐黎才不信，方才若不給個滿意的答覆，恐怕您都要上家法了。

唐墨書又恢復成那個溫文儒雅的唐太傅，他手指輕叩著桌面，溫聲道“爺爺不知你出於何種目的做這樣的事，爺爺也不會過問你原因，但是——”

唐黎正擔心爺爺若是刨根問底，她又該怎麼交代？

難道說她預知了未來，國家將會因寧毓初的無為而遭受劫難？

恐怕下一刻，爺爺就要請道士給她潑狗血，把附在她身上的妖魔鬼怪驅走。

沒想到爺爺如此善解人意，唐黎心中雀躍，她告誡自己要穩住。

因為只要“但是”這詞一出現，後面必有轉折。

唐太傅淡聲繼續往下說“這麼多年來，陛下為了梁王世子的學業沒少操心，他動了整個翰林院最有學問的官員去教他，可連爺爺，也都無功而返。”

唐黎想說他最近已有進步，唐太傅仿若知道她要說什麼，笑笑道“不錯，這段時日，他練字背誦是有所進步，但你覺得你能關住他多久？”

唐黎微愣。

唐太傅搖頭道“他身為世子，陛下唯二的皇孫，地位顯赫，身旁免不了圍繞一些魑魅魍魎，即使他如今能乖乖坐下來聽課，但出了唐府，身邊沒有長輩教導，他還會像過去一般，繼續沉迷於鬥雞走狗，吃喝玩樂中，而你所做的一切，都將是白費功夫。”

爺爺說的都是事實。

她盯著杯身上水藍色的紋路，看了半晌，才抬起頭，目光認真且鄭重地問道

“爺爺，您覺得寧毓初是扶不起的阿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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