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直到夜深人靜，他們方才離開柳恆的住處。

他今日的情緒太過激動，醫師趕來開了幾幅寧靜安神的藥，柳毅吩咐好院外的婢女後，方才和耿思言一同離開。

秋日的夜晚更添幾分涼意，寒風蕭瑟，蜀山滿地皆是楓葉，悽美而令人神傷。

“柳叔沒事吧？”耿思言問道。

“情緒不穩定，還是需要好好安養。”柳毅嘆息道，“不過也好，洩情緒，總比壓抑在心頭好。”

“柳師兄……”耿思言有些難以啟齒，“我還是一直想讓柳叔和師父能見一面。”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柳毅也很為難，“但至少我爹現在的情況來看，真的不行。”

“我懂，還是讓柳叔好好養身體更重要。”

此時，不遠處一陣窸窸窣窣的喧鬧聲突然傳了過來。

“誰這麼晚還在外面鬧騰啊？”

耿思言話音剛落，一個小小的身影便突然竄到了面前。

對方看見自己，哭得一臉淚水的臉上突然綻放出了笑容“思言姐姐？！”

“呈英！回來！”徐醫師匆忙地身影趕來過來，看見他們二人，則禮貌地躬身作輯“老夫見過二位。”

如他們最初談好的條件，他把醫堂留給耿思言，而耿思言則向他承諾，負責保護他們父子倆的性命安全。

“你們怎麼了？”耿思言問道。

徐醫師沒好氣地看了一眼徐呈英“犬子到了新住處不習慣，吵著要回去，還往外跑，讓二位見笑了。”

“無妨。”耿思言摸了摸徐呈英的頭，“往後你住在這，就可以經常見到我了。”

“真的嗎？！”他單純的眼神彷彿星辰閃耀。

“真的。”耿思言笑道，“所以，你還要回去嗎？”

“不回去！不回去！”孩子的忘性就是如此大，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便能讓他忘卻掉一個讓他哭了很久的煩惱。

若大人也能像孩子那樣，該有多好。

“思言姐姐。”他撲閃著雙眼，“聽說你現在沒夫君了，那我以後可以娶你嗎？”

耿思言的笑容消失在嘴角，柳毅也瞬間瞪了他一眼，嚇得孩子直哆嗦。

“徐呈英！不得無禮！”徐醫師臉色驟變，抬手便要往他臉上揮去。

“算了算了，他也是無心的。”耿思言見不得別人打孩子，趕緊攔住了，她對柳毅擠了擠眼，“先把他送回去一下，我和徐醫師說幾句話。”

柳毅點了下頭，毫不留情的拽著徐呈英的手便離去了，而他依舊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一步三回頭地看著耿思言。

待他們二人離去後，徐醫師的臉色露出了幾分不悅。

“耿姑娘所說的要借我醫堂處理私事，就是殺人一事？”

“我承認，我利用了你。“耿思言的笑容也斂了起來，“但我們二人之間，確實是互相利用。”

“此話怎講？”

“我利用你復仇了，你利用我，保住了自己和你孩子的性命，蜀山派甚至還會收呈英作弟子。”耿思言頓了頓，“這筆交易，本身就不虧。”

“可是杭大人，他曾有恩過我……”

“你們不過也是相互利用罷了，不然你真以為他是真心在幫你嗎？你為了李尋梅的病費盡心思，差點連兒子的命都搭上了，已經仁至義盡了。”耿思言打斷他，“我就直說了，李尋梅的記憶，我已經用真氣激起了，一旦她說出的話讓你聽到了那麼半句，你都沒好下場。”她頓了頓，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往後，我們蜀山派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們父子倆，而我的夢魘之症，也拜託徐醫師了。”

徐醫師看著她離去了身影，出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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