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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拜貓為師

熱,冷,暖。

柳十一在迷糊之中做了一個夢,她夢到自己正在洗澡,熱氣騰騰的熱水,寬闊的浴池,置身其中暖洋洋的無比舒服,從浴池當中竄出一條蛇,那蛇湊在他臉前不斷吞吐著蛇信,柳十一害怕,想要後退,那蛇卻更快一步,舌頭一閃舔在了她的臉上,這蛇的舌頭似乎有些澀,柳十一正奇怪時,那蛇變了樣子,變成了毛茸茸一團物什,柳十一一驚,身子向後一縮,忽然覺得身後一空頓時醒了。

著眼所見,頭上的屋頂,身下的床,她身上蓋著一床被子,被子上盤臥著一隻橘黃色的貓,貓的臉離她的臉很近,貓的鬍子在她的臉上蹭來蹭去,那貓正聚精會神的伸舌頭在她臉上舔著,也難怪夢裡蛇的舌頭會是澀的了。

柳十一啞然失笑,伸手在貓的下頦處撓了撓,貓極為舒服的伸長脖子打起了呼嚕。

門簾一挑,門‘吱呀’一聲開啟,梁榭推門走了進來,手裡拎著一隻水壺。

“醒來了?”沒等柳十一說話,梁榭已率先問道。

“嗯。”柳十一下意識的答應了一聲,梁榭取過桌子上的水杯替柳十一倒了一杯水遞了過去,柳十一欠著身子接過喝了一口,她一動貓很不情願的從被子上走了下來,她的腦袋還是有些暈,好像想要問梁榭一個問題一時卻又想不起來要問什麼。

“覺得怎麼樣?頭暈不暈,疼不疼?”梁榭接過柳十一遞迴的水杯,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好像有點兒暈。”柳十一望了一眼外邊,隔著窗欞紙也能感覺到日頭已經偏西,她定了定神,依稀記得昨天夜裡自己摔倒在了地下,怎麼醒來時卻在床上?她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梁榭,臉頰頓時一熱。

“久走江湖被兩個外行算計了,我們兩個也算是丟人丟到家了。”梁榭自嘲的笑了笑道。

“是張大姐她們下的藥?”柳十一雖然明知還是故問了一句。

“嗯,幫裡幫外連番爭鬥免不了有人受傷,之前郎中就用曼陀羅等藥調了些內服外敷的麻藥,在處理傷口時不至於太過疼痛與人動手時敷在傷口上一些也能減輕疼痛不至於影響交手,師兄走的時候帶走了一些,庫房裡還留著不少,估計咱們酒裡放的就是這個。”梁榭道,幾年前三幫圍山,譚興德他們久戰之餘人人受傷,就是靠著這玩意敷在傷口處麻痺痛覺支撐下去的,當時梁榭雖未用到後續自也聽他們談起來過,這件事柳十一當時也是知道的,所以昨夜她剛倒地就猜到是這個藥。

“他們兩家人呢?”柳十一問道。

梁榭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不在了,估計昨天夜裡就走了,山上的米麵糧油也拉走了一多半,難為他們黑燈瞎火的還走了兩趟。”

“你好心收留他們兩家人,她們怎麼能這樣,早知道昨天就該把他們趕下山去。”柳十一頗為氣苦的道。

梁榭道“大概是怕我們以後反悔吧,算了,你沒事就好,他們兩家留在山上也是要吃喝的,現在只不過多拿了些,他們信不過我們便由得他們去吧。”

柳十一氣苦道“你都沒捨得吃頓好的,他們兩家人憑什麼偷走那麼多?”

梁榭失笑道“都說成是偷了還會跟我們客氣嗎?算了,山上的吃的還夠我們吃些日子,實在不行我們就拜‘胖橘子’為師捉了老鼠來吃,總不會餓死的。”他說著伸手在貓的耳朵上捏了捏,貓不願讓他碰耳朵,頭一偏把腦袋埋在兩隻前爪之間。

柳十一聽他說的有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梁榭正看著她,兩人對視一眼在這災荒籠罩的年景當中兩人心中卻有一種平淡而幸福的感覺。

梁榭怔怔的看著柳十一,柳十一的已是三十多歲的人了,八年前,他剛剛認識她,她恬靜,柔美,給人一種扣人心絃的感覺,使人有一種強烈的保護慾望,那時候的她正當年齡,不同於少女的青澀,不同於小女人的無事生非無理取鬧,她成熟,堅強,獨立她有她獨特的魅力,現在的她依然很美,只是從小的苦命和之後的奔波打擊讓歲月在她的身上過早的留下了痕跡,梁榭看到了她眼角的細紋,也看到了她眼下的臥蠶似乎較以前稍微長大了一些,更看到了她鬢角的兩根白,白梁榭自己也有,甚至有的人十幾歲就有,只是長在女人的頭上難免叫人感慨。

八年了,時間過的真快啊!

貓伸了個懶腰,半點興趣都沒有的瞟了梁榭一眼後又抱著腦袋蜷縮成一團睡在了被子上,這隻貓也老了,皮毛變得不再有光澤,變得更怕冷,更嗜睡,更懶。當初他剛來‘揚刀盟’的時候這隻貓愛玩,愛叫,愛找人要東西吃,丟一塊石子它能追著玩半天,掃個地被它看著了會抱著掃帚不撒手,現在這些已引不起它的興趣,恐怕連眼皮都不會抬一下了。

梁榭突然很羨慕傳說中那些修仙的人,他們不老不死,法力無邊,能活幾百年,幾千年,甚至幾萬年,就是不知道除了不可考證的傳說之外有誰真正得道成仙了。尹喜?徐福?葛洪?陳摶還是張三丰?

成了仙就沒有人世間的悲歡離合生老病死災荒背叛,他們的痛苦想必會少許多,可那樣似乎也就沒什麼意思了。活了三萬歲,每天做什麼?日復一日的打麻將?吃飯?睡覺?還是爭著做天地第一神仙?好像無論做什麼,一旦時間太長都會變成一件極度無聊的事。

梁榭胡思亂想著,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以前的妻子——任嘉嫻,那個要強,自負,絕不讓人,絕不說軟話,喜歡把一切掌控在手裡的女人,不知道這兩年災荒日益嚴重她過的怎樣了。

梁榭忽然覺得有些可笑,曾經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忽然間就變成了過客,他沒有為自己的選擇後悔,卻覺得有些搞笑,有些嘲弄,命運真他孃的搞笑,人真他孃的會變,自己連自己會變成什麼人都不知道,更別說控制別人。

“你在想什麼?”柳十一見梁榭怔怔出神,問了一句。

“在想晚上我們吃什麼。”梁榭搗了個鬼,柳十一知道,卻沒有明說出來,白了他一眼道“我好像還沒吃過你做的飯,要麼晚上嚐嚐你的手藝?”

梁榭笑道“沒問題,別的不會,熬粥,燒開水咱可是一把好手。”

“開水還用你燒啊?”

“沒人燒水會自己開麼?”

“......”

臘月初二。

起床,練功,吃飯,睡覺。對於梁榭來說日子似乎和以前沒什麼不同,一樣的寡淡,如果非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那麼就是山上的人更少了,以前好歹還有張大姐,李大姐兩個,現在卻只剩下他和柳十一,不,還有經常去找柳十一的那隻橘黃色的貓,外號人稱‘胖橘子’,其他貓不太習慣和人打交道看著人就躲,唯有它死皮賴臉。

這年頭,狗都餓死了,牛羊騾驢都被殺著吃了個七七八八,馬這種稀缺貨要麼參戰去了,要麼參戰之中騎兵們沒了吃的殺著吃了,民間現在已是極少見到,這種年景唯有兩種家畜得以生存,一種是雞,夏天靠吃飛蝗能下蛋,長得肥胖,到了秋天一刀解決改善人們的生活,否則到了冬天不但要把膘還回去,還要倒貼些東西。

另一種便是貓了,對於貓來說只要有老鼠完全不需要人餵養也能過的很好,而老鼠是世界上極為奇葩的東西,只要有糧,根本不需要寫信通知它們總能準確無誤第一時間趕來,而且只要來了就安家落戶祖祖輩輩與你相依為命,‘揚刀盟’有糧,所以不缺老鼠,所以也有貓,而且貓身手了得,武功高強,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只要會動的它基本都吃。

由於山上只有梁榭和柳十一兩個人,梁榭與貓關係一般,又不太有興趣和老鼠聊天,所以他們兩人說話的時候自然就多了起來,做飯,挑水,砍柴,總都要碰面的,碰面就要說話。

一天,兩天,三天.....。

臘月初八。

‘臘八節’,佛家謂之‘法寶節’據傳是釋迦牟尼成道之日,道教謂之‘王侯臘’據說是五帝會於上方玄都玉京的日子,玄都玉京據說是道教最大的神仙‘元始天尊’的居所,民間不管那麼多,有節日便過,祈求神仙佛祖菩薩天尊等高手賜福,增壽,至於人家平白無故為什麼要幫你那是沒人理會的,大家一廂情願,一如既往,義無反顧的祈求。

不管是佛是道,據說臘八都是要熬製果粥的,也就是俗稱的‘臘八粥’,據說一碗粥要放好幾種東西,又是果類又是江米,小米,栗子,紅豆,花生,杏仁等等,這些,山上統統沒有。

粥是要熬的,東西是不全的,說良心話,山上的食材還是非常豐富的,經過兩位大姐家的光顧,現在至少有玉米,白麵,大米三樣,以某些高手‘九九還陽羹’的辦法,做飯的時候玉米和白麵組合是一種吃法,白麵和大米組合是一種吃法,玉米和大米組合是一種吃法,玉米,白麵,大米三個單獨吃又是三種不同的吃法,最後三個一起吃也是一種吃法,細數一數花樣繁多,數不勝數,不懂的資料排列的人根本算不過來,至於用來熬粥嘛,多少有點尷尬,不過這不重要,梁榭他們天天喝粥,喝的肚子裡空空如也,一頓等不上下一頓,有時候兩趟刀練下來就動不了了。

臘八這麼重要的日子自然也是少不了要喝粥的,用什麼熬粥不重要,重要的是隻要是臘八這天熬的粥都可以叫‘臘八粥’,有了‘臘八粥’便算過了臘八了。

天,越來越冷,日子,一天天而過,眨眼間已到了臘月二十二,明天便是小年。

兩人在山上的生活平淡而緩慢,梁榭除了每天習武練氣之外便幫著柳十一一起打掃,挑水,砍柴,做飯,柳十一併不愛練武,只偶爾和梁榭過兩招而已,其他時間不是在縫補衣服便是看著梁榭練,對於她來說,習武只是改變命運脫離苦海的手段,而非是稱雄江湖的工具,現在的她感到一切都很好,她已不需要練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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