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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分屍凶事①

“夜雨落瓦聲聲脆,如珠墜地碎。佳節盛宴叫人醉,唯盼團圓淚。輕舟駛、飛鳥鳴、異鄉人夢迴。天涯海角何時歸,親族望,願歸。”雪城最繁華的合歡酒樓內,數日前出現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詞,據合歡酒樓的老闆禾慄回憶,這詞,是數日前的暴雨夜,兩位著裝怪異的客人在最豪華的蒼字號包廂留下的。

然而,禾慄隱瞞了那兩位客人壓在這詞上面的十顆寶石。

這十顆寶石光彩奪目,耀眼無比,禾慄偷偷的問了當鋪的掌櫃那寶石的價值,結果令他甚為驚奇,因為當鋪的掌櫃告訴他,那寶石一顆就值一千兩金子、三千兩銀子再加上兩百頭牛。禾慄知曉這個結果後,先是將一顆寶石賣給了當鋪,隨後他便揣著剩下的九顆寶石往他的老家趕。

禾慄回老家的事情,除了他的妻女知曉外,還有他合歡酒樓的名廚——謝音知道。而禾慄這一走,便是半月,他的妻女派了人多番回他雪城鄉下的老家找尋,卻無果。就在禾慄的妻女失去了耐性,打算報官時,禾慄卻失魂落魄的回了合歡酒樓。

當夜,合歡酒樓莫名遭了祝融之災,雖有幸被打更老漢及時現,但禾慄一家三口卻消失了,不,準確而言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有傳聞稱禾慄一家早已葬身火海;也有傳聞稱禾慄一家都是被他家的廚子謝音所殺,謝音謀財害命,還放火燒了合歡酒樓;更甚的傳聞則是說禾慄一家三口全是妖怪,他們的蹤跡被現了,於是放火逃跑。

然而,無論傳聞描繪的如何生動,禾慄一家三口終究是在那火海中人間蒸了,沒有人知曉他們去了哪裡,也沒人知曉他們是否還活著,時間不斷飛逝,人們會逐漸的忘記雪城中曾經有過禾慄這一家人,忘記當初雪城那最為繁華的合歡酒樓。

半月後,端午佳節,雪城冰江龍舟賽。正午時分剛至,江岸上便出現了個著白衣、面上有條細疤的大漢在岸邊聚集的人群裡橫衝直撞,然後匆匆奔上了觀龍舟賽最佳的望江亭。

“小姐!派出去的探子回話了,被奪走的東西還在雪城!”大漢奔上望江亭後,來到了亭子的最西側,對坐在梨花椅上的纖纖白影抱拳說道。那白影聽見大漢所言,身形微動,少女獨有的甜美嗓音緊跟著接話道“既然已經知曉東西還在雪城,那便將它尋回,我倒要瞧瞧,究竟是何人膽敢與我作對,壞我好事!”

大漢聞言,抱拳的手忽的展開,雙手交疊緩緩向上答“是,屬下遵命!”

說罷,大漢作勢要離開,然而,甜美的嗓音卻喊住了他“你且慢!”大漢見狀,不解的看向仍舊筆直的坐在梨花椅上的白色身影,他抱拳問“不知小姐還有何吩咐?”白色的身影聽見大漢所問後,從梨花椅上起來,她緩緩轉身,露出了她精緻的臉龐,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江文嫻。

只見江文嫻走到大漢跟前,她道“大叔,小弟被那銀甲人擄走已經很久了,難道還是沒有訊息嗎?”原來,著白衣的大漢竟是江鷹。江鷹見江文嫻那一臉的痛苦,他無奈道“小姐,屬下已經盡力了,但仍是找不到那銀甲人與少爺的蹤跡,或許,咱們可以求助楚世子……”

“別提他!”江文嫻怒喝一聲,打斷了江鷹要說的話,江鷹有些慌亂的住了嘴,他偷瞄了江文嫻一眼,只見江文嫻的臉色鐵青,與之前的美麗精緻大相徑庭。“若不是他阻撓,我們怎會失了先機?若不是他,我們或許還能趕在小弟被擄走前回到莊上!”江文嫻有些恨恨的說著,說完,她轉過身,又坐回到了梨花椅上。

“罷了!”江文嫻情緒忽顯低落道,“大叔,你且先去忙吧,那幾顆寶石可是至關重要的!”江文嫻回過身看著江鷹又仔細叮囑一番。江鷹見狀,張開的嘴又合了起來,到嘴的話也隨之咽回到了肚子裡。他腦袋輕點兩下,隨即朝江文嫻抱拳“是,屬下領命,小姐若是有需要,燃亮玉竹,咱們的人定會迅趕到的!”

“去吧!”江文嫻點點腦袋,隨後便伸手往後擺了擺,江鷹見了,再次朝江文嫻抱拳“屬下這就去!”話落,他匆匆轉身離開,馬不停蹄。

江鷹走後,江文嫻端起桌上藍白相間的瓷杯,掀開杯蓋,一抹花狀的茶葉浮在杯上。輕抿一口茶水,江文嫻只覺得入嘴的甘甜一瞬間將自己心頭的煩雜與憂愁給清理的乾乾淨淨。抬眼,江上開始擊鼓誓師,八艘大船上站著各自的參賽者。

“小姐,李孫丁劉四家的小輩全都聚在了李家的船艙內,你看是否要讓探子去探一探究竟?”就在江文嫻盯著那八艘大船的時候,耳邊,慈祥且寬厚的中年男人的嗓音傳來,江文嫻往左側看了眼著深綠褂子的中年男人,點點頭“那就麻煩蔣莊主了!”

原來,這中年男人是蔣志毅。

此時的蔣志毅見江文嫻點頭同意,他抱拳離開了望江亭,不到半刻,他又回到江文嫻身前“稟小姐,探子已經派出。”“蔣莊主,辛苦你了!”江文嫻頷看向蔣志毅,“為小姐效力,哪會辛苦?當日少爺被那賊廝擄走,小姐未曾怪罪在下,為了早日找到少爺,在下定為小姐赴湯蹈火!”蔣志毅不認同江文嫻的話,他對江文嫻說道。

說著,他又作勢要跪在地上,但很快就被江文嫻察覺並攔住了“蔣莊主,這可使不得,你這一跪,文嫻怕是要折壽!”蔣志毅聞言,忙不迭的起身,慌慌張張,略顯驚恐。

看著蔣志毅如此,江文嫻無奈的嘆了口氣“蔣莊主,你其實無需自責,而且你也無需放下你手裡的產業追隨我的!”“可是小姐,在下實在想將恩公的恩情還了!”蔣志毅面上帶著絲恐慌,江文嫻見了,又說“但在柳城中時,你欠我祖父的恩情已然還清!”

“這……不一樣!”蔣志毅猶豫片刻,搖頭否定了江文嫻的話。“這怎麼會不一樣?”江文嫻好笑的看著蔣志毅,蔣志毅答“小姐,柳城中幫你,那是在下該做的,但這並不是報恩還清。若是恩情這麼容易還,那古往今來,豈不是所有的受恩者都能將恩情還清?”

聽見蔣志毅的反問,江文嫻愣住了,她從未想過古人會如此重視恩情。就如江家滅門那夜,她從未想過那所謂的祖父江衝竟選擇送她逃生一般。想到這些,江文嫻的心裡不自覺的有些溫暖,她上一世沒體會過什麼溫情,但在這鳥不拉屎的古代,她再世為人了,卻體會到了。

“蔣莊主,那我就隨你……”思來想去許久,江文嫻動了動嘴,正要與蔣志毅說話,可是望江亭下忽的傳來一聲男子的驚呼,她要說的話被打斷,而視線也隨之吸引。“下面出了什麼事?”江文嫻第一個反應就是來到南側的亭邊往下張望,蔣志毅緊隨其後,但很快便捂著嘴在一旁乾嘔起來。

原來,亭下的草地裡出現了一具,不,真正意義上而言是半具屍體。那半具屍體躺在血泊裡,手腳盡被斬斷,上半身消失,只留下了下半身。此時的半具屍體上飛著蒼蠅,嗡嗡的聲音惹人煩躁。圍觀的群眾見此皆是避而遠之,有機敏者已然前去報官,而好事者則留在命案現場看著熱鬧。

“小……嘔……小姐莫看了!”蔣志毅乾嘔一會兒後,理了理氣,對江文嫻勸道。江文嫻對蔣志毅的話充耳未聞,她死盯著亭子底下那被切割的雙手與雙腿,半晌,她神色不變的對蔣志毅道“蔣莊主,怕是又要麻煩你一件事情了!”

“小姐只管吩咐,在……在下定為小姐辦妥!”蔣志毅有些氣短的對江文嫻道,江文嫻看了眼亭外,道“那半具屍體的手上戴著的木珠甚是眼熟,你看你是否有辦法介入這命案,我想知道這死者的身份。”蔣志毅聞言,思慮片刻,答“小姐,雪城知州徐杉徐大人與郝崢易郝大人是同窗好友,與我也有些交情,不如由在下寫上拜帖去一趟知府衙門?”

“那便有勞蔣莊主了!”江文嫻聽後,心下也無其他法子,當下,她朝蔣志毅微微傾身,作楫道。“小姐,這可使不得!”蔣志毅忙朝江文嫻揮手,江文嫻見了,微微一笑“蔣莊主,這是應該的,在外,咱們可是名義上的父女呢!”

蔣志毅聽了江文嫻這般說,他無奈的笑了“既然如此,那我便受了小姐這禮,這樣,我先回落花衚衕去準備!”說著,蔣志毅神情一冷,空喊了一聲“風逆!”不多時,從望江亭上飛身下來一黑衣人“老爺,有何吩咐?”

“你且照看好大小姐,大小姐若有任何閃失,我拿你是問!”蔣志毅對風逆細細叮囑一番,風逆聞言,雙手抱拳“若有危險,小人定當拼盡全力保護大小姐,還請老爺放心!”話落,蔣志毅滿意的點點頭,他朝江文嫻示意後,便離開了。

看著蔣志毅的身影在亭下消失,江文嫻站起身來對風逆說“你且隨我下去吧!”“是!”風逆十分順從的回答,然後跟著江文嫻往亭下走去。然而江文嫻往外走了沒幾步,便原地停下了腳,耳邊,有兩道細碎窸窣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血淋淋的場面,我這輩子還第一次見,哎喲,真真是嚇壞了!”

“你以為就你嚇壞了不成?我這輩子也是第一次見,噁心的我早飯都要吐了!”

“不過你說這大好日子裡怎的會出這樣的事情?難道是有人存心和李孫丁劉這四家過不去?”

“噓……輕點,你生怕別人聽不見嗎?當心被小人傳到那四家的家僕耳裡!”

“嘶……多謝提醒,我差點忘了,那四家的家僕甚是兇惡!”

“但話說回來,你覺不覺得今兒個的血案,和之前合歡酒樓的祝融之災有些相似?”

“此話怎講?何來的相似之說?”

“你不覺得這兩起案子都甚為弔詭嗎?”

“你這是瞎猜!弔詭難道就能稱作相似了嗎?”

“行了行了,我瞎猜是不對,你就消停一會兒吧!我看今天這龍舟賽啊,是不能如期舉辦了!”

“說的也是,那咱們走……誒,你瞧那位姑娘,站在樓梯口做什麼?”

“姑娘?什麼姑娘……”

聽到這,江文嫻朝聲音的來源處望了眼,那兒坐著兩位著黑色蟬翼外衣的少年。

“喜兄,竟是個美女,我可是許久不曾見過美女了!”江文嫻望過去以後,她耳邊很快傳來了少年激動的聲音,她面如冰霜的又看了眼那倆少年,隨後便邁起了步子朝亭下走去。

剛走到亭下沒多久,江文嫻便見到了穿著紅藍交加長衫的衙差從遠處趕來,圍著血屍的人群裡也隨之響起了一聲狂呼“官爺來了,大家快讓開啊!”一瞬之間,圍觀的老百姓們自覺地朝兩邊分散,形成了一個從中間分割的橢圓形。

“寧頭,這些殘肢會不會都出自早上咱們現的那半具屍體上?”隨著衙差的到來,江文嫻的耳邊傳來了這樣的一句話,聽見這句話,在人群中的江文嫻不自覺的往那叫寧頭的衙差看去。只見那個衙差與其他衙差所戴的帽子並不一樣,別的衙差戴著的是普通的藍紋帽,可是那叫寧頭的則是戴著黑色的絲絨帽。

“看來這位是雪城衙門裡的捕頭了!”江文嫻心中肯定道,隨後,她又看向那叫寧頭的捕頭,只見他右手微微一擺“查案不可單靠猜測,必須要找到實質的證據才行。若都像你這般隨意關聯其他的線索,那這天下的案子豈不都能破了?”

說罷,寧頭走向了血屍,並蹲了下去。但很快,他便起了身“仵作什麼時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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