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曦死死地咬著嘴唇,目光黯淡了幾分,捶在兩側的拳頭已流出鮮血,過了良久才說“當年……為什麼不殺我……”
虛空子的身子頓了下,似是不敢相信地睜大了雙眼,“明……明曦……你……”
“他們把我送到明山,不就是想讓您……在我失控的那刻殺了我麼?”
虛空子語滯,當年那個糰子一樣的女孩已經成年。
同樣清冷的目光卻多了幾分光亮。
他該欣慰,但此時卻陣陣難受。
“明曦,師父終究是個凡人,也有自己的私心。師父只想保護你。鄭家人不死,你就得死……”
虛空子慢慢摘掉臉上的面具,露出那張熟悉的面孔,讓明曦的手臂微微顫抖。
她的記憶雖然沒有完全恢復,卻在見到他的那刻起最先記起他。
他是她的師父,也是教導她重新認識這個世界的人。
在她心裡,他是最重要的人,重要到可以用命換。
“師父,這世上知道我身份的人有很多,你都要殺嗎?”
虛空子眼裡閃過一道殺意,“明曦,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此事不可婦人之仁,這是為你好……”
但明曦看著他,突然跪在了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頭,微低著頭,輕聲說“師父,我不願……不願這樣苟活……”
“明曦……你要做什麼?”虛空子突然有些心慌,迅向前,但是他的身子已經被擋住了一道無形的“牆”擋住了。
月光下,女孩的銀飛舞,眼裡沒有一絲光,身上的勢域大開。
“師父,顧慕雪之前跟我說過一句話……我覺得很對,既然一切都因我這身能力而起,那便廢去吧……”
她的手慢慢揚起,上面帶著恐怖的能量,讓虛空子臉色大變,嗓音都變了音,怒吼道“明曦——你別做傻事,明曦——”
但那隻手掌卻重重地落下,恐怖的能量從她的身上爆,經脈在強大的“勢”面前不堪一擊。
“明曦——”
女孩的身子向地面倒了去,鮮血噴湧。
虛空子身前的勢域消散,眼眶欲絕地跑上前,將癱軟在地的女孩抱起,大喊道“明曦……明曦,你怎麼樣?你別嚇師父……”
女孩嘴裡冒血,血花下的唇瓣似是向上彎起,吃力地說
“師父……把我身上……的線……剪了吧……”
好看的雙眸漸漸緊閉上,猶如安靜的娃娃。
當年那個幼小的身影彷彿重新出現在眼前。
……
“小姑娘,你想跟我走嗎?”
小女孩的眼睛很大,但裡面卻沒有任何光彩,但是她卻向他伸出一隻手。
“跟我走,可不能抱著洋娃娃。”
小女孩木木地看了眼懷裡的洋娃娃,最後將它放在了門口。
……
虛空子心裡浮上了害怕,無數的後悔襲上心頭。
他立即抱起她的身子,向樓下狂奔,嘴裡大吼道“黃朗——黃朗——”
趕過來的穆丙聽到這個近乎崩潰的聲音,臉色鉅變,腳步上前。
當他看到滿身是血的沈沐曦時,當場傻了。
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倒流,心臟像是被人緊緊地揪住。
他的手指哆嗦地掏出手機撥打穆白的電話。
對面很快就接通了。
“你們在哪?”
“爺……沐曦……好像……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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