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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六章 官渡

陽春四月,大河冰消雪融,兩岸春和景明,生機勃勃,但卻並不能掩蓋住駐紮的南北兩軍的殺氣。

“喂,再拿點釘子來!”夏侯淵呲牙咧嘴地站直身子嚷嚷道,身為一軍統帥,他正很沒有形象地光著膀子修繕營口的鹿角。我看著好笑,出言譏道“那個軍匠先放下手中的活,叫你們夏侯將軍來見我!”

“奉孝你個豎子!”夏侯淵聽出了我的聲音,把木槌隨手遞給一旁的戍卒,帶著一身臭汗迎了過來。“妙才,你一個大將不在軍中坐鎮,跑營門口乾些雜活意欲何為啊?”我一邊下馬一邊數落道,“小心敵軍斥候直接衝過來把你給宰了!”

“噫,”夏侯淵哂之,“光天化日之下賊徒豈敢肆意妄為?而且為將者當與士卒共甘苦,有活一起幹,有酒一起喝!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不如來幫幫工。”

這也大概就是夏侯兄弟深得軍心的原因吧。雖然兩人的軍事水平在這亂世當中都不算頂尖水平尤其是夏侯惇,我就沒見他打過勝仗,但得軍心者,才堪為將。

“你要是因此而死到了冥府可別怨我沒提醒你啊!”不過該說的話我還是得囑託囑託,雖然他個莽夫肯定不會聽。“啊呸呸呸,大戰當即你這狗嘴積點德吧!”夏侯淵不爽道,“要真讓你說中了,我下輩子願為人先替你牽馬執轡!不若,你這輩子就得幫我偷壺老大的藏酒來勞軍!”

我心說虧你想得出這筆買賣,不愧為妙才之名,鬼知道你下輩子人在哪呢,說不定閻王老兒看你長得五大三粗直接留你在冥府屠狗了,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你可真敢說啊…”我嘴角抽了抽,“老曹讓我來巡營,你卻反問我要酒?”“昂,”夏侯淵瞬間對我失去了所有的興致,“那請‘軍事祭酒’入營好生巡察!我這不管飯啊!”

“免了免了,”我擺擺手,“你那營裡什麼光景自己曉得,我也知道,老曹也明白,反正能保證戰鬥力就行了。不過你有時間還是多向你哥學習學習吧,我剛從他那邊過來,那才叫軍容甚偉啊。”

“他把兵卒訓練得再好,他能打勝仗嗎?”夏侯淵笑道,“花架子罷了!”我忍不住嘴角上揚,損夏侯惇這種事我們倆一向樂此不疲。

“行了,你接著幹你的活吧,”我跨上自己的老馬,“我再去其他砦轉轉。”“昂,慢走不送,”夏侯淵立刻重新抄起自己的木槌,看樣子是真沒想留我吃飯,“等告捷後,咱回許都再好好喝老大的酒!”

“告捷嗎?”我苦笑著心道,“希望吧。”

告別夏侯淵後我騎馬順河岸漫無目的地踏著春。我這一次趕赴前線,巡營不過是藉口,老曹手下有比我更適合做鷹犬的傢伙兒,我純粹是為了逛而逛。自敗劉備、降張繡之後,曹操與袁紹,徹底進入了對峙狀態。只不過,河北袁軍,二十萬;河南曹軍,五萬。

開戰前我們還是低估了河北的實力。袁紹之所以沒有配合劉備夾擊,並不是他不懂戰機稍縱即逝,而是他征討公孫瓚的部隊沒辦法直接從遼東飛過來,調兵是需要時間的。況且有如此規模的軍隊,劉備那幾千人的死活,又何足掛齒?

在如此劣勢下,老曹這邊只能讓所有人全部頂上,恨不得把一個兵卒拆成兩個用,我們這幫“閒人”也不可能再無所事事了。荀彧留守許都,居中排程糧草供應,只不過連年征戰倉廩空虛哪還有存糧,為此他頭都要愁沒了。荀攸被派到前線監軍,每天和一堆丘八混在一起,活得很“滋潤”。

剛剛歸附的賈詡被老曹留在自己帳中處理來往文書,雖說屈才,但他還沒有完全取得老曹的信任,因此不敢外放,生怕又搞出一手官渡之變再搭進去幾個子侄和大將。程昱本身為軍職,現在正帶軍駐紮在張繡部背後,如其有異變就把宛城軍給做成軍糧。

至於我郭奉孝,“你個豎子,之前給孤說什麼十勝十敗,現在來點實際的,究竟如何消滅二十萬河北軍,給孤去想!”這是老曹的原話,所以我只能“自願”接下了設計破敵之職。這活看起來抽象,其實也簡單,並不用“掛懷”。能想出法子,那就等著論功行賞就行。想不出來也無妨,屆時也沒有追責的人了。

所以,我巡營是假,出來實地考察以圖破敵之策為真。不過很顯然,夏侯淵這莽夫沒辦法給我提供有用的建議。

“那是二十萬經歷戰陣考驗的精銳啊!就算是二十萬頭上過戰場的豕,集結起來都能把人踩成肉泥啊!此戰,計將安出?”我隨手從路邊摘下一顆野果送到馬嘴邊,它啃完後開心地打了個響鼻,但走得還是一如既往地慢。

我接連在腦海中演算了好幾個所謂的破敵之策,然後一一否決。河北那幫謀士雖然不過庸碌之輩,但也不是傻子,絕非隨隨便便雕蟲小技能糊弄過去。“可惡的袁紹,你要打就打,不打就退,擱這臨河對峙算怎麼一回事?”我忿忿想道。河北大軍早已集結完畢,卻一直沒有動作,只是駐紮在大河以北窺伺著我們。不過也能理解,袁本初糧足,我軍缺糧,這麼僵持下去我方早晚會崩潰。

即便明知如此,我們這邊卻還是無可奈何,總不能主動去攻打河北以破局。那樣的話,我們五萬軍馬就變成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眼看日近西頹,我卻一無所獲,依舊只能用馬鞭指著河北痛罵袁紹匹夫,可大將軍本人又聽不見我的唾罵,這只不過是毫無意義的洩憤罷了。“回中軍嗎?”我苦惱地撓了撓頭,出來晃了一圈一計未成,現在回去老曹也不會有好臉色,不如在前線過夜算了。

念及至此我繼續驅馬沿河而行,再往東便是白馬津了,是我軍駐地的邊緣地帶,主要由關羽、張遼駐守。派出他們兩位降將絕非老曹用人不疑,純粹是面對兵精將廣的袁紹時實在是捉襟見肘不得已而為之。好在這兩位將軍倒是真忠勇之士,落在老曹手中也算是機緣巧合,不太可能做出叛曹降袁之事。而且他們手上的嫡系部隊在之前已被老曹消滅了七七八八,即使想幹壞事也沒有親兵相助。如果像張繡那種,老曹絕不會給他們這麼大的自主權。

天黑之前,老馬總算是把我駝到了關羽部的營門口。“誰啊?”戍卒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懶洋洋地問道。此地畢竟遠離中央戰區,而且老曹手下的精兵相當匱乏,需要優先撥給二夏侯二曹這些親信,因此只能給關羽手下塞些痞兵了。這些廢物在青州軍中都屬於墊底的存在,即使碰上劫掠城池這種“好事”都比其他兵要跑得慢的那種。

“請通報關將軍,軍事祭酒郭嘉前來蹭…前來巡營。”我從懷中取出名刺在戍卒面前晃了晃。“哦…”他隨手把矛扔下,然後回身慢悠悠地走進營中。

“要是靠這種兵來打袁紹,我等只有死路一條…”我咂咂嘴,心想明天回中軍後勸誡老曹整頓軍紀應該能暫時應付了差使,不過這破敵之策可並不靠譜,即使把軍紀整得都和夏侯惇所部一樣也沒用啊,元讓老哥這幾年自身經歷足以告誡大家,軍紀好並不代表著一定能打勝仗。

行吧,我還是抓緊想想其他辦法來交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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