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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兩天後的那一天

深秋後的玉門關很冷,風雪後的玉門關就顯得更冷,甚至已經有了幾分凜冬之意。但地處南方的大乾王城,還沒有那般的冷,而所謂秋天,也只是秋天。

秋風中,僅僅積攢了兩日的枯黃落葉,伴隨著說不清是紙片還是碎布的雜物,沿著大街與小巷胡『亂』飄著。光禿禿的參天古楊之下,也變得光禿禿的,就連曾經總是喜歡在楊樹下乘涼的商會工人與老漢,也早已不知去了何處...

於是,這一天在秋意中的王城,略顯空曠和蕭瑟...

其實,又何止是蕭瑟?如果是常來王城的人,就一定會知道,以王城人民的勤勞,怎麼可能讓落葉積攢兩日而不去打掃?以王城人們的素質,又怎麼可能將紙片與布條這些或許本來不是垃圾的垃圾,丟的滿城都是?

所以,這一天的王城並不是蕭瑟,而是破敗。

兩天之前,也正是玉門關剛剛大勝,秦風與林雪剛剛動身離開玉門關,動身趕來王城之時。大乾王城就已經動了一場政變。

以某位大乾民眾不知道的某位大人物為,以乾武學院袁北山、乃至四大御使在內的反王派為,他們在經營多年之後,暗中積蓄了不少力量,培養了不知多少的精兵與武者之後,終於動了這一場預謀已久的政變。

政變動的當天,不知有多少處原本隱藏在地下,一直見不得天日的精兵從各處湧了出來,而後在強者的帶領之下,他們僅用了一天時間就攻佔了凌霄學院、摘星學院、以及神風學院、而後是軍機處、天樞處、即便是王城中那座矗立了兩百餘年的大乾王宮也沒能倖免於難...

於是僅在一天之後,大乾王城的居民,就感受到了一種末日到來的恐慌,也有了一種王族將倒,大乾即將變天了的覺悟。

變天,當然要看是變的什麼天?如果變的是冬日裡的暖陽,一個暖烘烘的大晴天,那麼自然一切都還好說。可是從那些從四處揭竿而起的武者,勝利後就隨意在城中燒殺搶奪的行徑來看,這一次變得天,無疑是一個極為糟糕的風雨天。

於是城中萬民,連夜收拾了還沒被搶走的細軟與僅存的財物之後,所想到了第一件事就是逃,拖家帶口的逃離這一座他們生活了許多年的城...

然而,他們逃的始終有些太晚,因為城內那些已經取得勝利的人,似乎還在城中搜尋著極為重要的人或物,於是當王城的四處城門的王族大旗被人砍落之後,當一面嶄新的薛字大旗迎風招展之後,城中就已經下達了封城令!

如果有人膽敢逃走,就會被就地格殺!

王宮中,那一座名為飛龍殿,代表著大乾至高無上的宮殿房簷之上,薛天衝迎著正午溫暖的陽光,俯視著這一座已被踩在腳下的雄城,神情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任由滿頭的黑『色』長隨著他的動作,輕撫於紅磚綠瓦之間。

似他這般的人,身邊自然很少有人能靠近,也很有人敢靠近,願意靠近。可偏偏此刻在他的身邊就有著一個人,那人身著青衫青褲青鞋,就那般神情平靜從容的坐在離薛天衝不遠的青『色』瓦片上。

這人,名叫羅生。修羅的羅,書生的生。而他也只是將自己當做一個書生。

“羅生,坐在這裡俯瞰這座城,你有什麼感覺?”薛天衝黑『色』的瞳孔中沒有一絲雜『色』,很是隨意的看著羅生問道。

若是旁人聽到了薛天衝的這番話,想必定然神態恭謹,而後說上一番恭維的話,譬如大人神勇無雙,一日破城,日後定可輕易一統大乾,而後一統周邊蜀國,立下不世之奇功,建立西北域內另一皇朝...

然而,羅生就是羅生,自有書生的一些酸腐與驕傲,於是他遙望著遠處顯得無比混『亂』甚至破敗的城池道“不過是如在黃河之岸觀黃河之水,黃沙沉沉浮浮,偶有魚兒驚鴻一躍,展『露』卓越風姿,也不過爾爾。所以,沒什麼感覺。”

黃河之水中的黃沙,自然只是黃沙。但觀天下而後道黃沙,那麼黃河就不再是黃河,而是歷史的長河。黃沙自然就不可能再是黃沙,而是指的天下。至於那一條有著別樣風采的魚,當然也就不是魚,而是君王!

隨意指點江山,甚至將不可一世,有能力打下江山的君王看成一條魚,這無疑是一種大不敬,甚至僅憑此言,君王一怒之下,就可以將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書生砍了腦袋。

但薛天衝卻並未怒,反而平靜說道“是啊,大浪淘沙,自有數不盡的風流人物。但即便是再了不起的人物,在時間面前,在滾滾向前的歷史長河之中,也是微不足道的。”

“至於這座城,或者說天下。”薛天衝不屑一笑道“於我來說,並不是太過重要。”

薛天衝的語氣隨意而平靜,似乎絲毫都沒有佔領這一座大乾王城後的愉快與得意,甚至讓人覺得,他真的從來沒有在意過這座城。

羅生神情微怔,第一次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於是忍不住問道“不重要?那你做的這些事情,究竟是為了什麼?”

薛天衝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大浪淘沙,如果任何人都註定微不足道,那麼為什麼還要活著,儘管生活不易,即便痛苦掙扎,也要活著?”

羅生極認真的思考了許久,而後又極認真的說了一句極廢的廢話,“因為我想活著。”

這次輪到薛天衝沉默,不知是因為無語,還是因為覺得羅生實在有些不會聊天。

羅生繼續說道“十二年前我大哥死了,所以我就必須活著,而且要活的很好,把他死的那份,也活出來。”

“這就是你那麼喜歡書法的原因?”薛天衝問道。

羅生點頭沉默,而後用認真的目光看著薛天衝,似是在追問著自己之前的問題。

薛天衝道“看的出來,你很固執,同樣我也很固執。”

“十三年前,我是一個將軍,作為一個習慣了當將軍,習慣縱馬馳騁戰場的人來說,自然對端坐與殿堂之內,正襟危坐的上朝開會,亦或者批改奏摺的生活沒有興趣。對所謂的帝王之位,當然也沒有興趣。”說到此處,薛天衝的目光徒然變得銳利,“但是,有些事情,我本來就是對的,但卻被人當做了錯的。而既然我是對的,那我當然就要證明我是對的!”

羅生沉默了許久都沒有說話,似乎是有些不能理解薛天衝的話,但在不理解的同時,他也有些理解。理解這位曾經的大乾名將,真的也很固執。

就在這時,忽有一道勁風吹拂而來,一位雙鬢已經有些微白的中年人,來到了屋頂之上。此人,正是乾武學院的院長,袁北山。

“將軍,整座城已經搜遍了,並沒有現陳氏王族的餘孽,護龍衛與丹王,乃至是當朝重臣,也都全部失蹤了。想必他們早已知道了一些訊息,所以躲了起來。”袁北山說道。

薛天沖默然點頭,似乎對這種情況並不意外,只是笑著問道“那你覺得,他們會躲在哪裡?”

袁北山沒有猶豫,指向了王城西邊的某處雄偉高山說道“只能是那個地方。”

薛天衝順著袁北山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遠方那隱在雲霧中的一座山,甚至看到了山中某座比這座樓還要高的樓。但那座樓的存在,即便是以他涅盤境的修為,竟然也無法看透,看的真實。於是思忖了片刻說道“真是好大的一座山,好妙的一座陣啊!”

“將軍明察秋毫,那裡就是臥龍山,是風雲丹盟總部之所在。而且山中的確有陣法存在,方才我們已經試過想要攻下那座山,甚至劉御使與紫庸御使也曾聯手破陣,但是卻連第一道困陣也未能攻破。”袁北山說道。

薛天衝依舊沉默,只是遙望著那座山,目光穿過層層雲霧,看到了山中更多的細節。但他看到的越多,心中的感嘆與佩服也就越多,於是由衷說道“不錯,不錯,想不到在大乾王國之內,竟然可以看到這麼一座陣法,那位風雲丹盟盟主的手段,還真是層出不窮啊,怪不得他如此年輕,就能被如此器重,甚至被封為秦王。怪不得就連我那個師傅,在這最後的關頭,會帶著陳氏王族在那座山中等我。”

“將軍,在我看來,大乾王族根本就是一群偽君子,竟然為了保命躲在山中,棄王城百姓於不顧,不如我們一不做二不休...”袁北山目中『露』出一抹狠厲神『色』,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後,說道“屠城!他們躲在山裡一天不肯出來,我們就殺一萬人,兩天不肯出來,就殺兩萬人!”

這無疑是一句充滿了羅輯上的矛盾,又顯得十分冰冷的話。如果大乾王族真的是一些徹頭徹尾的偽君子,鐵了心的棄王城平民於不顧,那他屠城還有什麼意義?很顯然,袁北山很清楚大乾王族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只是有些不願意承認這一點,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屠城?”薛天衝只是簡單了重複這兩個字,面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也沒說究竟是要屠城,還是不願屠城。至於是否血腥,是否有意義,他也完全不會考慮。或許在他看來,這只是一件小事。而問題的關鍵就在於,他覺得這件小事似乎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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