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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時機

滌硯猶是不平“可她根本不黑,臉上也沒有疤,都是偽造的,將咱們,”他一頓,“將君上騙得團團轉,這還不叫欺君?”

顧星朗看他一眼,心想我什麼時候被騙得團團轉了,要不是她扯上了晚苓,誰會去查這種無關緊要的真相?

容貌而已。

他生於長於大祁皇室,見過萬千美人,如今這大6上最美的也基本在祁宮。他自己亦生得好看,據說是非常好看,自出生以來他便一直在聽這種話。所以容貌,是他最懶得在意的事情之一。

想起晚苓,一顆心沉下來,有些酸澀,有些欣慰。他擺手,決定終結此題

“她若用什麼江湖奇術改了容貌,便確乎是欺君。只是膚色問題,疤痕也算平常物,她若說是個人喜好,就喜歡黑膚色、有疤痕,故意拾掇成這樣,你還能阻止她自成風格?這算什麼欺君?”這般說著,復向雲璽

“你既同佩夫人相處得好,便繼續伺候著,日後有事朕會召你,無事便不用過來回話了。當然,若有不尋常,還是要即時來報。”

這道旨意甚合雲璽心意,她欣然叩拜領命,旋即想起一事

“自景弘元年,每年天長節奴婢都在,今年無法在君上身邊侍奉了,便提前祝君上聖體康泰,壽與天齊。”

顧星朗淡笑,“平身吧。你向來細心得力,當初考慮送誰去折雪殿,你是不二人選。如今看來,很好。”

“你就做好本分,”滌硯補充,“永遠別忘了自己是御前親信。另外,”他看一眼顧星朗,

“天長節的規矩,各殿主子都要在夜宴上獻禮,佩夫人離群索居,看樣子心思也在別處,莫忘了提醒她備禮。”

天長節是國君的生辰日。青川四國都是這個叫法。

顧星朗的生辰在七月十五,因此雖尚在六月,從朝中各部到內廷卻已經忙得風生水起,熱鬧非凡。

過去幾年後宮空置,每年此時並無動靜。今年四夫人之位座無虛席,氣象自然大不同。

而熱鬧的中心,當屬煮雨殿和採露殿。

瑾夫人擅樂器,珍夫人善舞。自六月始,每天都能聽見絲竹管樂之聲分別從挽瀾殿東北側和西北側傳來,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這天下間的樂器,據說沒有上官妧不會的。聞言她最擅彈琴,奏琵琶亦是國手水準,此外笛、蕭、笙、瑟,不一而足,皆能信手拈來。大半個月了,煮雨殿內每日傳出的樂器聲都不一樣,眾人紛猜測,瑾夫人是在排練篩選,不知到了天長節夜宴當晚,會拿出哪項絕活。

採露殿內卻從始至終,每日每夜,都奏著同一支曲目。白國民風淳樸,舉國上下從女子到男子皆能歌善舞。而五公主段惜潤是此代年輕姑娘中的翹楚,據說一舞傾城。當然便是如今採露殿的主人珍夫人。

而披霜殿一如既往安靜。這讓阮雪音有些不安。

如顧星朗所料,折雪殿走水之後,阮雪音出門的次數更少。哪怕去月華臺,也是夜深人靜才出,且挑了一條比早先六月雪長廊更偏僻的小徑。

站在月華臺上眺以御花園為中心的各殿,煮雨殿有時到極晚還有聲響,採露殿相對安靜些,但也會隱約傳出人聲,想是段惜潤晚間仍在排舞。

只披霜殿還如三個月前一樣,大門緊閉,靜得叫人惆悵。

阮雪音不關心旁人的事,尤其她尚不瞭解也無經驗的所謂情事。但他們倆的事不同,她為此花費了心血,甚至暴露了辛苦塗了三個月的臉。

顧星朗必須感謝她,欠下這份人情。那麼紀晚苓就不能不用心準備天長節的賀禮。他們倆的關係,必須好轉。

儘管她也知道,自己這種一廂情願的“必須”邏輯非常可笑。與其說是邏輯,不如說是願望。而人的某個願望或念頭一旦太強,往往會內化為非常合理的邏輯。

所以六月十九這天夜裡,她終沒忍住問

“珍夫人和瑾夫人各有所長,那瑜夫人擅什麼?”

十幾天過去,眼見阮雪音沒有任何動靜,雲璽亦焦慮,正想著今夜怎麼提醒她一下。她倒先關心起了別人。

“奴婢也不確定。去年天長節,後宮只瑜夫人一人,夜宴當晚,她送了君上一幅畫,但——”

她欲言又止,終是放低聲量“君上開啟後,臉色卻不太好看。”

“畫的什麼?”

“奴婢不知。宴席上向來是滌硯伺候,只他看見了。”

許跟戰封太子的死有關。

被心上人誤解、冤枉、甚至怨恨,阮雪音雖無經驗,想來也該極不好受。還是在生辰日。縱為一國之君、青川霸主,也有百口莫辯的苦楚啊。

但往好處想,若去年的畫是紀晚苓親作,那麼極有可能她擅作畫,最近悄無聲息,沒準正閉門創作呢。

這般思忖,阮雪音略寬心,想來今年的畫,不會再叫顧星朗太難受。

她抬頭望向墨藍幕布般的夜空,進入六月,天氣一直晴好,眾星各司其位,如海上明珠璀璨。

不知競庭歌那頭查得如何。

便以一個半月時間計,待蒼梧有訊息回來,當是七月中下旬。天長節已經過了。

她約莫想著,其實不用等競庭歌回信,現下的情形,也是可以找顧星朗一談的。

因為折雪殿走水後的一個重要變化是,雲璽無須再定期去挽瀾殿覆命了。

這當然是因紀晚苓的話說到了位。該不止戰封太子之事,包括曜星幛,以及自己入祁宮是為借東西,事無鉅細,那天早上的對話她都一五一十告訴了顧星朗。

否則顧星朗不會停下雲璽的定期報備。儘管他是否完全信了借東西這個說法,她尚不確定。

所以她也頗欣賞紀晚苓。到底是紀桓的女兒,哪怕誤會埋怨了顧星朗好幾年,如今事情有轉機也不會一朝冰釋前嫌,但面對國事,她能將個人愛恨放置第二,毫不猶豫站在顧星朗一邊,將從自己這裡得來的所知盡數稟報,便是真正的識大體、顧大局。

名門閨秀,該當如此。

只是對阮雪音來說,若能確定此二人的關係改善到了何種地步,於談判更有利。畢竟功夫不能白花。

她決定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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