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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琴裡知聞無雙曲

“她不會彈琴。”

這句答接得自然而篤定,滌硯默默翻了個白眼,心道您說不會就不會?人家要騙你呢?

“朕說不會就不會。”顧星朗不抬眼沒停筆,依然說得自然而篤定。

滌硯嚇得趕緊斂了神色停了擠眉弄眼,再忖這人眼睛如今都長背上了啊,快成精了吧?

顧星朗講完這句話,心思卻有些漂浮起來。

他握過她的手。凡彈琴者,手指都不可能嫩滑細潤得讓人——

腦中蹦出的動詞不太,妥當,他趕緊劃掉。

總之不會完全無繭。便是上官妧這種勤於保養之人,指尖也是有薄繭的。而此刻這曲《廣陵止息》,行雲流水如入無人之境,自然是高手所奏。

高手更不會指尖無繭。

所以不是阮雪音。

聽琴風也不像上官妧。

競庭歌會彈琴?還是這般水準。

他挑眉,再次對蓬溪山生出些許佩服。

同樣挑了眉的還有上官妧。

便是亂音收梢、奔流歸寂那刻。

阮雪音有所察覺那刻。

“《廣陵止息》是戰曲。”上官妧起身,擊掌而嘆,“當年我練此曲,家,家父說我指力足而意不夠切。雖憑藉技巧勉強奏出一番山雨氣勢,終歸年紀小了,見識經歷又不夠,無法呈現此曲中戈矛殺伐之萬一。”

競庭歌一心在對方點評上,並沒有注意到此間停頓。但阮雪音目標明確有備而來,卻是真真切切聽到了那個從“家”到“家父”間極短的斷裂轉換。

看來不是家父。那便只能是,家母?

或許琴藝也是其母在栽培。至少這《廣陵止息》是。

“恕我直言,先生此曲,指法上其實有些問題。但指法之外,十幾年來我聽過的所有《廣陵止息》中,最合原譜意境的,唯先生這一奏而已。”

競庭歌顯然得意,被對方指摘指法時生出的小小情緒也啪嗒落了地,“《廣陵止息》是敘事曲,講的是復仇。可惜我沒有深仇大恨要報,否則該能彈得更好。”

如此這般沾沾自喜、逢被誇必自誇的作派,阮雪音早已經見怪不怪,但還是覺得有些——

丟臉。

她是看過聽過上官妧彈《廣陵止息》的。記憶模糊但印象深刻。

這般想著,默默看一眼競庭歌,暗忖你一會兒見識了人家彈,可別氣哭。

倒還不至於氣哭。

此刻上官妧氣定神閒盤坐案前撫琴,完全一樣的音節韻律——

她自己方才評得當真中肯,若論鏗鏘殺機、氣吞山河之意境,確實不及競庭歌;但除此以外的所有——

很難說清“所有”都包括哪些,或許是每個撥絃落音之精準,每道指法變化之漂亮,又或那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天地浩渺誰彈得過我的——

自信?

總之她坐在那裡,身姿、神色、手勢指法通通從容不迫到有如機杼——

如此比喻不甚恰當,但唯有將人比機杼,才能描摹出那種苦練十餘載閉眼倒琴都能撥絃如流水的狀態。

天長節夜宴上她只彈了小段,而後便熱熱鬧鬧換了花樣獻舞獻心思。這是阮雪音第一次完整聽她奏曲。

所謂人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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