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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秋花爛漫時

日光正烈,透過窗欞將整個房間原本清淺的黃暈出一層淡淡光澤。桌榻櫃架皆是那般淺黃,像是櫸木;紗幔是極淡的蒼青色,附在淺黃木質紋理上像秋天最後的苔。

這客房便如紀平給人的感覺,或者整個紀氏給人的感覺?合宜而妥帖而一絲不錯。

“怎麼都在外面站著?”便聽門外一道和婉女聲響起來,正是顧淳月。

這邊廂阮雪音已經上完藥,競庭歌將衣袖放下,兩人雙雙站起,恰迎上立在外間的顧淳月。

“方便進來嗎?”

競庭歌揚聲“殿下請進。”

顧淳月一身蜜合色織錦緞裙,上面疏疏繡了些芍藥紋樣,阮雪音一直覺得,她與顧星朗應該是分別承襲了定宗陛下與定惠皇后的樣貌——

他們姐弟,不算太相似。

“競先生覺得好些了麼?”淳月但問,面露關切。

“只是一些皮外傷,連續抹幾日藥膏也便無礙了。”競庭歌微笑,“紀公子傷勢如何?若非為救我,也不會出這種事。”

“右小腿前側骨折,大夫已經處理過了,然傷筋動骨一百天,總要養些時日。”

阮雪音點頭,“紀公子年輕,素日又身強體健,恢復起來該當順利。但總歸,”她看向顧淳月,“抱歉了。”

此一聲抱歉自然是站在競庭歌的角度向相國府致歉,淳月一笑,“年輕人在一處,賽個馬比個武皆乃常事,受傷也在所難免。只是,”她停頓,看向競庭歌,“祁國女子大都不擅武藝騎射,此前他們也從未與女子過過招。競先生當真巾幗不讓鬚眉。”

從未與女子過過招而第一次便摔斷了腿,阮雪音不確定此話是否弦外有音,終歸競庭歌渾不在意

“我是個爭強好勝的性子,”競庭歌莞爾,人畜無害,“在蒼梧學了騎馬,便總想與人較量一二,奈何我人在宮裡,不能時時往軍營就為了找人賽馬。很莫名其妙,也不合規矩。”

阮雪音未動聲色,心道就憑你如今這張狂模樣,誰信你在蒼梧會顧忌規矩?便聽她繼續道

“好容易來了霽都,又進了騏驥院,還碰上了沈大人,機會難得,是庭歌莽撞了。”

顧淳月也莞爾,“再高明的騎手也有墜馬之時,更何況先生初來乍到,對騏驥院的馬不甚熟悉。好在紀齊出手及時,真要傷了先生,我大祁難向蔚君陛下交代。”

競庭歌回以一笑,不置可否。便見淳月又轉臉向阮雪音,“午時將過,佩夫人匆忙出宮過來,尚未用膳吧?我也還沒吃,讓人準備了些簡單膳食,不如一起?”

按今日相國府中人員構成,若要同席而列,淳月長公主自是位次最高,居主位;自己次之,然後是相國夫人,然後是競庭歌。

紀齊受傷臥床,該當不會出現;方才自己入相國府,門外迎接的是顧淳月與相國夫人,那麼紀桓和紀平應該都不在。

——饒是如此,她仍覺頭疼,不想應付此類場面,尤其昨晚剛在呼藍湖畔應付完一局。

便在她想好了措辭打算拒絕時,競庭歌搶先開了口

“長公主殿下同家人用膳,師姐與我不方便攪擾吧?”

“本殿婆母在房中照料紀齊,不會列席。相國與紀平皆有公務在身,此刻亦不在府中。就咱們三個,先生不必介懷。”

不是介懷。是失望。競庭歌不著痕跡撇嘴,而阮雪音卻被這一番對答鬧得騎虎難下。

“走吧。”顧淳月淺笑盈盈。

相國府端肅。與祁宮是很有些相似處的。然祁宮殿宇巍峨,空間高闊,花植亦更多,故而更該叫明肅而非端肅。

相國府的格局佈置,就像一個自制自持永不懈怠的讀書人。通身貴氣卻穿著藍布衫的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