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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心相許,此生極(下)

為了喜歡的東西而不得不吃痛捱打那種,孩童般的委屈。

“如果某天我叫你失望,”她再道,“站在了祁國對面,”她停頓,“你怎麼辦。”

“我既甘願受險,便有化解之法。差別只在,所有應對絕境的辦法也都太過決絕,比較慘烈罷了。”他微微一笑,“但我已經沒有退路。我不能放棄你。”

她不知道他說的什麼辦法。事未至,所謂辦法不過是某種思路。她猜不到他思路,但以他先天下而後己之為君哲學,無論何種思路,都一定是保顧家、保大祁、保生民。

而不吝舍他自己。

她心中苦澀,如鈍刀挫磨,有些疼,偏那刀刃上又像抹了蜜糖,綿綿密密,入骨的甜。

“我不會。”她抬手捧上他一側臉頰,生澀而溫柔,聲音和掌心都溫柔,“不會做對你、對顧氏、對祁國不利的任何事。我一早說了。從來沒有騙過你。”

長夜陷落。心也陷落。

“小雪。”他似嗟似嘆,滿腔悸動只化作一尾明暖笑意,“我想了很久,除了小雪還能怎麼喚你,卻真的沒有更好的選擇。我甚至因此對惢姬大人心生嫉妒,她這樣喚了你許多年。”他一頓,表情非常認真,“她可不可以換個叫法?”

阮雪音嗤一聲笑出來,“恐怕很難。除非我改名字。”她也認真看他,“但這般與人相處,這般,”親密而坦誠相待,而身心交付,她默默想,卻是從來沒有別人,以後也不會再有,“只有你。”

顧星朗聽懂了。

十二月的北風搖亂一地樹影。月光落在折雪殿頂,青色琉璃瓦竟泛出極似聽雪燈的瑩白光華。光華傾瀉,經久不褪,直至破曉將臨,日色終升而月華終盡。

又是一個晴日。日上三竿,阮雪音睜眼。折雪殿沒有挽瀾殿的重重紗簾,她伸手撩開床帳,越過一角縫隙看窗外漏進來的光影斜度。

快午時了。又。好在是自己寢殿,不必慌亂,沒人幫忙也能起居自如。

她撐起來,錦被裹了周身空蕩,將床帳撩得更開,便看見榻邊小几上整整齊齊疊了乾淨衣物,從內到外,一應俱全。

遂一件件抓進來穿好,下床趿了鞋,站起來方覺得渾身痠軟,雙腳著地像踩在棉花上。

便想起來昨夜談話最後兩人莫名其妙的約法三章。

阮雪音表示不能再在衣服擋不住的地方留下痕跡。

顧星朗說他保證不了。

除非她答應全程不再推他,無論他做什麼,都不能推,也不能躲。

兩相權衡,達成一致。結果就是,脖頸上沒有烙下新痕——

確實沒有,她至鏡前確認。但因為不能推不能躲,她經歷了可說是慘絕人寰的經久磋磨。

謙謙君子,如圭如璧。她想起這一句,頗覺忿忿世人對顧星朗的眾多評價中,此為最大謬誤。此人分明無賴,輕浮又強橫,下手之狠毫不留情面,哪裡有謙謙君子樣?

她渾身痠軟,氣力不濟,勉強至正殿露了臉。用罷早午膳,不疾不徐又回到寢殿,開啟沉香木箱,拿出靛藍瓷瓶,服下一丸,算是完成了功課。

昨夜真正睡下已經不知道什麼時辰,此時服藥,無論如何不會晚。她掂一掂手中瓷瓶,半瓶,不知能用多久,早知便不要讓那丫頭倒走那麼多——

她當真用得上麼?

這般想著,轉頭去看窗外晴空,碧藍而凜冽,連雲層也透著寒。

粉羽流金鳥應該到了。

而云璽的聲音在寢殿門邊響起來。

“夫人,”她神情古怪,“瑾夫人到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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