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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九天書

他才不管這些。在女人的事情上,無端耍威風便是挑釁。他是認真在問,對方卻戲謔甚至揣了相當優越感在答。

必須回擊。

他措好了辭,讓霍啟鋪好了紙,一筆一劃寫得遒勁有力,先言蒼梧冬日風物,又拿捏著分寸說了自己登基以來種種治國想法與措施——

自然都是些能說的,言辭誠摯而客觀,權作探討之意。

但所謂探討之意不過是醉翁之意。而醉翁之意從來不在酒。好容易冠冕堂皇絮絮叨叨完一大堆廢話,他空出幾列留了白,再次書一行小字落在結尾處

近水樓臺先得月,向陽花木易為春。

你難道不是近水樓臺?顧星朗收到這封回信是在下一日午膳前。他根本沒認真看那大段大段的醉翁之意,這些事他都知道,比這些事更深入更詳盡的他都知道,確實是廢話。

他飛快掃完了所有廢話,便看到了那句近水樓臺。

然後心下反問。

然後意識到對方動了氣。近水樓臺向陽花木,自然暗指阮雪音本就是他的人,還不是說拿下就拿下,根本也沒難度。

竟這般開不起玩笑。他更覺有趣,挑一挑眉,暗忖要麼就是這人真的度量氣魄有限,要麼就是——

他實在對競庭歌用了太重的心思。

關心則亂。越是上心越容易較真。

蓬溪山的姑娘。他驀然想起上一封信裡對方這句表述。當真難搞,個個厲害,先後下山,沒走任何彎路便直接而準確地站到了祁蔚兩國國君身邊。

究竟是她們厲害,還是她們的老師厲害。

厲害到不僅以合理方式送她們去了青川制高點,還用漫長十幾年光陰教會她們無雙技藝,以至於一朝出師,所向披靡——

至少目前看來,他和慕容峋各自對於身邊蓬溪山姑娘的重視程度——

或該說用情程度,天下間已無第二個女子可比。

他尚不確定慕容峋是否也到了此種地步。但幾日內頻繁通訊,話題重心竟是這個,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一位神秘的女謀者於若干年前挑出兩名國色水準的小女孩,收為學生,傳授絕技,讓她們在若干年後以不輸男子的能耐站到兩位國君身邊——

有否目的,是何目的,時間未到,很難預判。

但這是一個好故事。一個過分有棋局感的故事。

假設這個故事成立,那麼只有一個問題——

阮雪音不是惢姬挑的。

她是被崟君送上蓬溪山的。

——如果是有人設計,暗示或提醒阮佋送她上的山呢?

競庭歌比阮雪音晚上山一年。她又是如何被選中的?

後一個問題可以直接問小雪。前一個,可以查。和東宮藥園案一起查。

思路乍起,似頗覆雜,他玩笑戲謔之心少去大半,再看信紙上慕容峋遒勁有力的書寫,考慮片刻,展紙提筆,簡潔而直白寫下兩行字

都是心高氣傲的姑娘。你即將迎娶中宮,只會更難。

慕容峋即位兩年,後宮一直冷清,封了幾位美人勉強撐著檯面,據說都不得寵。如今看來,多半是因競庭歌之故。

而崟蔚兩國結姻已於今晨昭告天下。

所以此刻這句答,是實言也是策略。

落棋悔不悔,悔之何以對時局,不悔何以對真心。顧星朗淡淡想。看你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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