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明白此“運”指代。代朝堂,也代邦交。
本朝相國之女受委屈,不利君臣之誼。
友邦公主貴女受委屈,不利國邦之交。
但這是後庭、尤其普通宮人們很難直接想到的邏輯。應該說,他們受制於環境與個人生存狀態,沒有基礎、沒有精力更沒有動機這樣去考慮事情。
這是前朝的邏輯。以及後庭中居高位、有眼界者的邏輯。
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場域中的輿論,永遠是被刻意投放和引導的。
有人在煽風。而且不敢於顧星朗在時動手,偏是他們離宮期間。
“大概什麼時候開始的?這些話。”
雲璽眨了眨眼,“好一陣了。有半個月了吧。”
“你最早聽到那次,”她決定明確些,“是我們去夕嶺之後幾天?”
彷彿沒料到得精確到日子,雲璽再眨眼,“大概,兩三天?”
“聽誰說的?”
雲璽抿一抿嘴。
“我又不會問罪。更不會再去問別人。此刻所言,你知我知,今夜之後,都不再提。”
“是。棠梨去造辦司挑入夏要用的衣料,回來便跟我說,宮裡好些人在議論。”
好些人。真是忽如一夜春風來,梨花都沒你們開得快。阮雪音暗搖頭,“剛說不願重複的,又是什麼?”
“夫人。”雲璽咬唇。
“是他們說的,又不是你說的。你就有樣學樣,說完了,漱漱口。”她笑起來。
漱口之提議成功解了雲璽焦慮,她忍不住也笑,笑得略苦,“他們說,夫人雖貌美,也沒有就美得其他幾位夫人比不過,性子,”停頓,“性子也不好,成日冷著臉,不與人往來。剛入宮時,並不得君上喜歡。不知道怎麼就開始出入挽瀾殿,後來還點了燈,如今將君上迷得魂兒都丟了,”
實在有些糙,最後這半句。她上下嘴唇抿了又擰。
阮雪音伸手提壺又拿杯,斟上大半盞,“快說完了吧,說完馬上漱。”
雲璽長吸一口氣,“他們說,是用了什麼藥蠱詭術也未可知。夫人不在宮中長大,自幼拜了師門,怕是身懷秘術,自有見不得人的法子,媚惑君上。”
這是要把她往妖妃的路子上帶啊。阮雪音動一動眉心。出手有些重,有些莽,還有些早。
其實前面那些已經夠了,拿朝局邦交說事,有理有據、平實可信。後面這段,哪怕要用也留著以後。同時往外丟,痕跡過顯,畫蛇添足,不像高手幹出來的事。
兩撥人?
她斂思,復揚眸問雲璽
“完了?”
“主要是這些。”雲璽連點頭。
她遞茶杯過去。雲璽連搖頭,“奴婢不敢。”
“一個杯子而已。不著急漱口了?”
再不客氣,一把接過來,大口喝了咕嘟嘟,又反應不該在主子面前行此事,她小跑出了寢殿,半晌回來,氣喘吁吁。
“夫人要不要,請君上出面治治這些人?”
“今日回來,倒沒覺出什麼異常。”除了紀晚苓直接了當,從惜潤到路遇宮人,不像是聽過非議嚼過舌根,偌大的祁宮,氣氛尋常得很。
雲璽歪腦袋想片刻,“還真是。最近兩日彷彿消停下許多。”
自然消停。刺扎進人心了便算功成。繼續嚼,等著顧星朗回來找源頭問罪責合宮懲戒麼?
再挖出來幕後之人,更白忙活,可能還要損兵折將。
她下意識轉剩下那盞茶杯。
攪合輿論鼓動人心,又是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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