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氣否,譏刺否,當事者初衷於輿論而言從來不重要。
鑑於此,輿論於當事者而言,也不該重要。所謂兩不相傷。
奈何當事者往往受傷。輿論升騰,輿論蒸,嘰喳的人群從不負責。
老師講,不要在意旁人怎麼說。每個人基底準線皆不同。
原來等在這裡。於她於競庭歌,都是解困當下的金玉良言。
今日十五,銀月正圓。臨入帳前阮雪音盯著那明明渾圓卻總像差了寸許的玉盤好半晌,幽幽嘆了口氣。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年年如此,嘆什麼。”顧星朗已經在帳內躺平,嫌悶,又將紗帳撩起來,
“趕緊進來。什麼時辰了。”
“下個月今日,是你生辰。”阮雪音依言進去,正越過對方要鑽自己被窩時慘遭攔截,當場進了狼窩。
“打算送我什麼?星星不要。”
他攔腰抱著她。
“今年沒星星。想要也看不到。”
顧星朗挑了挑眉。“還好去年我看得久。”
“久麼?在明光臺上好像沒呆過半個時辰。”
“我在挽瀾殿露臺上看的。”他不愉快,“不是你跟我說等到半夜景緻更佳?”
“沒想到你會真等。”
“我也沒想到。”
兩人都默了默。
“可能我不來才是對的。這時局裡多了競庭歌和我,彷彿徹底亂炸了鍋。”
“可能。”顧星朗輕點頭,下巴點在她際,“但也沒法重頭來過了。”
“聽說你準了惜潤回母國省親。”
“嗯。近日便可動身。”
“天長節怎麼辦?”
“還有一個月,足夠。趕得回來就好,趕不回來也無妨。小事。”
“我是在想,”阮雪音稍頓,“我這禁足,最少也要一個月吧。”
“又打什麼歪主意?”
“讓我跟惜潤去韻水城。”
他低頭看她,“沒完沒了了?”
“我想完人家不想了。”她仰頭看他,離得近,兩人眼睫都長,映著暖光在對方臉上投下成片陰影,“那也別囉嗦了。我入局,各憑本事。”
“你跟著去做什麼?幫白君立儲?”
“嗯。”
顧星朗退開半寸,難得鄭重,“看上誰了。”
“不好說。一個都沒見過,所有認知僅限於耳聞。去了之後,見機行事。”
“小雪。”他再默半晌,“這件事我也可以做,本來就在做。你是知道的。”
“就憑書信往來和你在韻水城的排布?”
“我很少失手。你也是知道的。”
“讓我分擔一些。”阮雪音靜聲,“蒼梧那頭不消停,競庭歌連同阮仲不知道擺的什麼局。這次之後,我總覺得山雨將至,鎖寧城說不得哪天就要鬧起來。祁宮後庭局面太複雜,你很難不被牽連。”
“牽連。”顧星朗嗤一笑,只氣聲,她還是聽得真切,“誰牽連誰,還不一定。”
阮雪音心下一跳。“你要動手麼?”
他聲音並不冷。很奇怪。神情也不冷,只顯得淡。
“我這算國仇家恨了吧。”他視線越過懷中人流瀉的漆黑緞,再往前,到了內側帳紗,依然遠,不像在看任何實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