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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刺扉

便從秋獵第四日起,阮雪音不再伴君騎賞並謝絕了一應邀約,由雲璽陪著專心致志關在膳房內用功。

她不出現,顧星朗形單影隻,沈疾也不好意思與淳風在旁點眼,一時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盛景落幕,場面又回到兩年前一群男兒郎相伴策馬之蕭索。

淳風自然不快,思前想後沒人能相怨怪,巴巴跑去膳房找到罪魁禍撒賴。

“嫂嫂你不是不愛幹這些活兒?”

佩夫人要用膳房,陣勢果然不凡。淳風一壁叨叨,四下裡看,從桌案到地面皆纖塵不染,各種食材洗好切好一樣樣擺在相應器皿中。不知哪個擅巴結的還在西南角擺了一方桌案,上面茶水果品點心琳琅滿目。

“你這哪是幹活兒啊,分明就換了個地方享寵妃的尊榮。”顧淳風更不是來幹活兒的,跑西南角座椅上一攤開始往嘴裡拋扔葡萄,

“以前十月裡哪還有這麼好的葡萄吃,就因為你喜歡,聽說現下大半個祁南都開始尋摸冬日產葡萄的新法子。”

阮雪音實在不喜歡寵妃此詞,太像不學無術的金絲雀。而祁南在葡萄上大動干戈的事她近來也聽說了,昨晚還為此同顧星朗認真交涉過。

顧星朗不認賬,聲稱自己又不傻怎會幹這種惹人罵的昏庸事,自是後宮裡那些個見風使舵的將阮雪音喜好傳出去,惹得最會當差的一撥人競相博君心。

確難避免。惡名也只好受著。“我沒讓他們準備這些。”遂跳過葡萄一項,只論膳房排面,“茶點而已,根本也不需要這麼多食材。”

“你是沒讓。就算你開口叫他們別準備,你以為他們會聽?這麼說吧,哪怕你今日只是煲一碗湯,他們也能準備這麼一屋子。什麼叫青川第一寵妃,這就是。”

阮雪音被此聲勢浩蕩六字唬得搗漿果的手一頓,“什麼?”

“我大祁乃青川第一國,九哥是青川第一君,你是點了聽雪燈的人,如今整個大6都這麼說啊。”

阮雪音好半晌找不到言辭反駁,只能一下下搗罐中果肉,反覆默唸人言可畏,不聽也罷。

淳風瞧她沒聲,略有些明白,起身過來一拍她肩背,“好啦,這人一得了名聲就容易惹是非,真真假假其實沒人在乎,管他呢。”又去瞧罐中紅豔豔漿果肉,

“嫂嫂你這是做的什麼好東西?”湊近一嗅,“好香啊。剛問你還沒說呢,不是不喜歡做這些細碎活兒?”

“給你備婚禮的種種我也不喜歡。”阮雪音意興闌珊,“但怎麼辦,我不盡力去適應,為難的是他。”

且披霜殿那位已經放了狠話也有所行動。

由她去吧,總覺得是將兩個人的事推給顧星朗一人應對;如今日這般應昨日之言下廚回擊吧,又實非她作派,太像爭寵。

終究要改變、違初衷,為了一場始料未及的情與諾。

秋獵第八日,阮雪音在秋水長天設下午茶宴,淳月長公主、瑜夫人紀晚苓、瑾夫人上官妧並淳風殿下皆在席間。

紀平是文臣,不太赴秋獵,然今年是紀齊第一回來,紀桓恐他冒失,囑其兄前來照應。碰巧顧淳月產後嫌悶,好幾個月呆在府內已是呆不住,一家幾口拖著五個月大的嬰孩便都來了夕嶺賞秋。

孩子賜名為宸。宸,指屋宇,也指北極星所在,後借代帝王居處,再後引為帝王。崟君阮佋居處便喚影宸殿。

五月時在映島,淳月與紀桓都曾請過賜名,顧星朗當時駁回,而後經不住淳月再請,給了這個“宸”字。

當真是不如不請。顧淳月夫婦倒還淡定,相國本人卻是寢食難安數月,不敢駁君意,更不敢接這麼一個字。

最後淳月說理安撫,稱宸字雖講究,到底也有非帝王使用的前據可考,君上該是同時慮及長公主之尊貴並紀家之忠良顯赫,故擇此字,以示恩遇。

饒是這般,紀桓仍洋洋灑灑大書特書上了本摺子,又有意無意同朝臣們表惶恐,引得滿朝文武皆相撫慰、反覆論證宸之一字背後君恩浩蕩——

方得消停,眾人可安心喚一句“宸兒”。

“宸兒倒是個會睡的,咱們這麼些人嘰喳喳說話,你瞧他,”顧淳風湊近看稚兒小臉,“全無反應,眼皮都不動一動。”

“這麼點兒大的孩子一旦睡著,若非大動靜,哪裡會醒。”顧淳月莞爾笑,“待你自己做了母親便會知道。”

“長姐你和靜,孩子隨你;我這麼個愛蹦躂的,還不得生出來個小鬧騰?”

“知道就好。所以趁早消停些,孩子太會吵,累的是你。”

“自然不是我。”淳風笑嘻嘻,“有他爹啊!已經說好了,我管懷孕生子,他管料理教養。”

“君上聽聽。”淳月蹙眉,去看顧星朗,“沒羞沒臊,這些話也是能到處嚷的?”

“管她呢。”顧星朗意態閒閒,“還有不到兩個月就嫁了,出了宮自立門戶,再是胡說八道,咱們也耳不聽為淨了。”

“那你這如意算盤打錯了。”淳風也向顧星朗,“我走了,他還在呀。我仍舊天天跟來,九哥,煩死你。”

顧星朗未及回。

“啟稟君上。”滌硯快步進來,“剛得報,十三皇子中箭了!”

顧星漠已經被送回了歲羽軒。

傷在左胸,未及命脈,卻也輕率不得。信王、擁王正候於臥房門外,寧王遠在夕嶺之東,聖駕到時,尚未趕至。

來路上滌硯已將情況大致說了。信王與擁王帶著十三皇子出門狩獵,路遇一狐,搭箭射之,眾人都在馭馬相逐,刀劍不長眼,誤傷了顧星漠。

“你怎麼——”淳風嘴快,入臥房一見人左胸上五花大綁便要教訓。

阮雪音忙按了她手臂。

自是想說以小漠身手怎會這般不注意中了箭。但顧星漠在人前是全無身手的。

“如何?”顧星朗不多話,近床榻沉聲問。

“九哥。”小漠慘白著臉,“尚好。”

“傷在這種地方,豈能好。不是不讓你狩獵?”

“臣弟有罪。甘願領罰!”卻聽房門外信王、擁王聲起,雙雙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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