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說顧星朗和阮仲。他連阮仲的事都知道。阮雪音甩開這句揶揄,壓下心頭煩躁,低伏在馬背上抓著韁繩以防掉落,腦子開始飛轉。
慕容嶙總共帶了五千人來鎖寧。據阮仲說入城那戰損了蔚軍兩千餘人,晚上混戰他們也加入了,該是因著有相幫的約定,彷彿又是近兩千折損,那麼慕容嶙自己的人還剩千餘。
方才河邊三圈兵士約三五百人。
所以餘下幾百等在更南邊上官宴和競庭歌的必經之路上?
不會這麼準。
哪怕今夜上官宴來,慕容嶙察覺不對開始部署,也不會如此準確將人安排到南邊。
他事先並不知道他們會逃往哪個方向。
兵分四路各一兩百等在東南西北四邊?
大方向是四個,但早些從上官宴那裡獲知位置後她看過地圖,這間園子周邊總共七條路。
東南一,東北二,西南二,西北一,正東一。
除了路還有兩個村鎮,分別在東北和正西偏北。上官宴完全可以一直空中行進借村莊瓦舍走房頂牆簷。
所以至少要伏九撥人。
幾百人分成九撥,每撥只幾十。
幾百支弩箭齊再好的輕功再強的應對都該躲不過,幾十支卻是有可能的。
上官宴使暗器,一邊遁一邊暗器撂人,逃得掉。
而慕容嶙分明成竹在胸。
說明每條路上的伏兵數量都絕對足夠,至少過百。
他的人不夠,勢必有援軍。
只能是阮仲的人,崟軍。
馬蹄飛快,穿樹林上小徑顛得阮雪音直欲作嘔。騎馬可太難了。她伏身更低,幾乎完全趴在馬背上,勉為其難控制韁繩。
這條小徑便是西南方向兩條路之一。他們倆當然也走的這條,因為約定的最終會合地就在此路盡頭以東北再行二十里。
上官宴帶著競庭歌,再快不會比她的馬快,算上方才時間差與此刻馭馬度,應該就要追上。
風聲馬蹄聲攪擾著寂靜長夜,分明再無第三種聲音,但阮雪音感受到了那種壓迫。
人群。
人群靜止,卻又風聲鶴唳,相持在小道盡頭只見黑影幢幢一片。阮雪音的馬蹄聲赫然出現在幾里外,便如劃破這層緊繃的利刃。
該有不到兩百人,皆在地面。上官宴和阮雪音最終擇了這條道,也因其幾無高木,少了中樹上埋伏的風險。然有一利便有一害,問題亦在這裡——
無所依傍,難乘輕功之便隨時躲藏。
此刻那百來號人團團圍了正中央一男一女,皆滿弓利箭相對,聞得馬蹄聲,紛紛轉臉而望。
自沒什麼人認得阮雪音,女子更不足為患。那彷彿是領隊的男人很快轉回去,看向上官宴沉聲道
“主上只吩咐屬下們留姑娘,如無必要萬勿見血。傷了公子實屬無奈,還請高抬貴手,容我等將人送回去交差。”
阮雪音已至近處勒馬,聽得此言凝眸細辨,太暗,只能隱見上官宴右小腿後側插著支粗沉羽箭,同樣晦暗的血光被月光箭光極偶爾映出來,正在汩汩流淌。
兩人自也都看到了阮雪音,上官宴不答話,競庭歌驀然開口
“還不把聖諭拿出來!”
阮雪音已經完全坐直,聞言動了動眉心,忽探手入腰際,不疾不徐拿出一塊暗金符節。
“梅符在此,君上口諭,即刻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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