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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章 雪鑑封亭關(九)

過分振聾聵又彷彿仁義合理。谷中深寂,好半晌竟無人再往下接。

“瑾夫人只認了祁定宗的命債。”慕容嶙沉聲,語勢如鬼魅,“封亭關之戰如何就成了一場合謀,若為合謀,崟國又擔了怎樣干係。此一項到目前為止,根本無憑無據。”

競庭歌點頭,一笑,

“肅王說到點子上了。以崟太子阮佶心智,八年前哪怕已經是個七尺男兒,若無人設計,怎會、又如何侮辱得了樂昌公主?據我所知,崟國東宮至今無所出,太子與太子妃恐怕根本都沒——”

一聲重咳起,掐了最後半句話。卻是慕容峋。

有羞臊沒羞臊。他就著火光瞪她。

競庭歌沒羞臊,但話已至此,不說白眾人也是心知肚明。“事情生在蒼梧,受害者和施害者分別是蔚國公主和崟國太子。”她繼續,

“明明可疑,太子明明可能無辜,崟國卻不追究查證。樂昌公主羞憤自縊而亡,崟國假模假式拉鋸一番很快提出以割地換太子一條命,封亭關之約始成。起因便蹊蹺,兩國各自反應更蹊蹺,最蹊蹺的是,臨到關頭沒談成,打起來了。結果呢?崟太子歸國,蔚國損了一位本就病懨懨的公主,祁國就慘了,”

她看一眼顧星朗,滿目遺憾,

“折的是天縱英才的皇太子顧星磊。家師不止一次教導師姐和我,舉凡大事卻難辨是非曲直,便直接看結果。以結果損益論勢力割據,最可能獲得確實思路。”

濃雲蔽天,相互擠壓,竟似要落雨甚或落起雪來。

“皇兄你聽懂了麼。”慕容嶙淡聲,“競先生這是要將戰封太子與祁定宗的命都算到我蔚國頭上——”

“肅王又錯了。是算到你、上官家和阮家頭上。此回肅王你謀反,聯合的是阮氏借的是崟軍,這些年慕容一族中究竟誰在與他國共謀操縱青川時局,天下皆可為證!”

“一派胡言!”慕容嶙大喝,忽以迅雷不及之勢掠至競庭歌身前——

鏗!

長刀出鞘,霎時迫上細白脖頸,“妖女禍國,一再憑全無實據的臆測挑撥皇室擾亂朝綱,今日且不論是非曲直孰之罪過,先清君側!”

“肅王辯駁不能惱羞成怒要殺人滅口了!誰心虛誰犯急,今日殺了我你也走不出這封亭關!”

殷紅漸從細白肌膚與銀光利刃間滲出來。

初時只見顏色,慢慢堆積愈濃,一絲如溪流涓涓自競庭歌脖頸間淌下。

卻沒人動。

慕容峋欲起身勢被競庭歌再次橫眉釘在原地。

車軲轆聲響起來。

吱嘎吱嘎響在幽沉暗夜寒凍叫人絕望的山谷外,像救贖也像最後一擊。

谷外還有兵士。皆是蔚軍。無論慕容峋口中八萬之數是否實數,總歸空地堆不下,谷內也堆不下,浩蕩黑甲堵在封亭關外綿延山脊間,叫人擔心那輛吱嘎作響的馬車進不進得來。

“是相國大人到了?”競庭歌輕問,看著上官妧。

後者早先曾言,如有必要,其父會親自來認。

慕容嶙握刀的手震了震。

“肅王且穩住了。”競庭歌冷笑,“要割脖子也待我看完這一場。”

車聲蹄聲漸近,竟似無人阻攔。眾人皆轉目光向谷口,唯慕容峋還死盯著競庭歌的脖子。

踢踢躂躂。吱嘎吱嘎。

谷外兵隊似在讓路。

吱嘎吱嘎吱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