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茫茫然拭淚,“君上未至,不敢妄動。”
阮仲蹙眉,“還在寢殿?”
“是。”
“既來了,去看看吧。”
也不過一個多時辰,正值嚴冬,縱有地龍室內仍不算熱。阮佶面容安寧,胖乎乎圓臉上眉眼舒展,只像熟睡。
唯不聞絲毫生息。
阮仲和阮雪音皆為弟妹至親,直接行至榻邊。阮仲稍遞眼色,阮雪音會意,跪下輕拉阮佶冰涼的手,似在惜別。
阮仲是國君,跪不得;阮雪音跪卻在情理中。她拉了片刻,站起來,無甚表情,阮仲遂道
“太醫院既查實無異常,這便讓太子入殮為安吧。喪儀必得隆重,合宮皆著素服半月,禁歌舞,齋戒三日為太子祈福。”
東宮喪事不比國喪,依照青川皇室數百年傳統本只須一家服之,如此旨意舉宮服喪,算是極盡哀榮。
定論出,冷寂而至於蕭索的東宮忙碌起來,幾人復至前庭準備往福熙暖閣,競庭歌向阮仲拜道
“庭歌請求入藥園一觀。”
阮仲微訝,半晌道“藥園是聖君所轄——”
“如今陛下才是崟國之主,崟宮各處哪怕犄角旮旯,都是陛下所轄。”
在理且說得人心上熨帖。“但藥園有門禁,還須聖君——”
“小雪進得去吧。”競庭歌快聲。
鑰匙確還在阮雪音這裡。那晚之後阮佋持續深眠,根本沒機會還。她不答算是預設。
“饒是如此,依然要著人去岱廬請示,方顯尊重。”阮仲極堅持。
“陛下是因滿朝文武還烏泱泱跪在外頭,格外要對聖君盡孝達禮?”競庭歌語帶戲謔,
“莫說陛下欲改制禪讓已是壞了阮氏綱紀,無須再做這種功夫;單說藥園,早先在最歡樓聖君述過往時一屋子人,東宮藥園怎麼回事,恐怕不久便要傳得青川皆知,哪裡還用藏著掖著?”
也很在理。阮仲看一眼阮雪音,阮雪音一福,
“陛下若有興趣,可同入一觀。”稍頓又道
“姝夫人也是。”
姝夫人似意外,稍怔點頭,“確是個稀罕地方,樂得一觀。”
“為何叫了她一起?”四人穿幽林往藥園,競庭歌低聲。
“她有門道,你去聊聊。她對你不熟,你問更容易拿到話。”
競庭歌挑眉“你這是畫的什麼網,就因為她會看面相手相天象又慫恿了阮佋送你上蓬溪山?”
“這還不夠麼?”
競庭歌一怔,“夠了。”遂依言快步朝姝夫人去。
阮仲慢下來,到了阮雪音身邊。“你都判定無誤,看來是沒有蹊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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