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足叫他那樣的男子心折愛慕。
就像自己對十月,撐破天只能算憐惜。
“此回韻水行事,若順利,事成後朕予你名分。你喜歡什麼稱謂?”
十月被這句君主諾惹得鬆了些許精神。“什麼稱謂都可?”
段惜潤瞧著他本就神似、穿了顧星朗的衣服更神似、夜色昏暗再添神似的臉,“自須雅緻,畢竟是冊封。你護駕有功,怎樣封賞都不為過。”
十月歪頭想了想,“自來妻對夫,或者女子對愛戀之人,常喚郎君。”他講出來方覺夫妻之詞不妥,不敢往下說,悄覷段惜潤臉色。
段惜潤無甚臉色。“想讓國人都喚你作郎君?”
“不不。郎君自然只君上能喚。如果君上願喚的話。”他赧然笑,“十月的意思,可作某某郎君,這樣的封號。不正與男子為君時的‘夫人’相應?”
段惜潤想了想,“未為不可。”
十月咧嘴點頭“君上覺得填什麼字好?祁國夫人講瑜、佩、瑾、珍,都從斜玉——咦,倒跟宇文家君王同部?咱們白國盛產花果,是不是以花植為封號也很具韻味?君上最喜薔薇,薔薇郎君,好聽麼?”
他被此可以展望的恩寵暫移了注意力。
也便不若剛才緊繃,言辭間手舞足蹈,看得段惜潤直想笑。晦暗不明中她將他與顧星朗的臉合在一處,只作是顧星朗在咋唬、在說這聽上去便蠢傻的“薔薇郎君”,更覺好笑,怕打草驚蛇不敢大出聲,強壓著咯咯咯,如銀鈴藏暗匣。
十月不知她在笑他,只道連日緊張終逗得她笑,越高興起來,坐過去湊近了蹭她臉頰。
這馬車比祁君御駕小得多,兩人挨坐一處也便有些侷促,侷促生親熱,親熱生情意。湊近了,段惜潤方醒轉,方不知第多少回徹悟小十月與顧星朗是明明白白的兩個人、兩種人。
但她頭回不那麼失落苦悶,驀然覺得有這麼個天真少年相伴未嘗不是件好事,未嘗不比顧星朗好——仰望而至卑微的情愛從來難久長,他從來就不是她的良人。
反而十月比較像。她的良月,她的良人。
顧星朗一應囑咐在腦在心,少年在廝磨,她這般想著並未鬆懈。十月廝磨之餘感知到她自持,亦想起來歸途兇險、祁君所交代可能生的意外還一樁未至。
又或不會至了?
祁君御駕在前,滿宜孤身著鳳袍亦望窗外夜色。
青川極南風確甘甜,她自出生便在此國,八歲入宮十二歲開始陪伴段惜潤,迄今也近十年了。
顧星朗讓幾人換裝換車時段惜潤並不同意讓滿宜扮作她隻身迎險。
但總共三人,十月要扮成顧星朗護段惜潤在一車,祁君不入白國,只能滿宜坐御駕假裝一切還同邊境時一樣。
她總覺自己會死在今夜。
哪怕周遭精銳環行有祁軍有白軍。
會在哪一刻呢,利刃破車簾。
就在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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