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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5章 謀斷

顧淳月也於這斬釘截鐵的二十萬之請中聽出了端倪。

她與阮雪音本站得近,稍挪步更近,避開所有人包括擁王的耳朵氣聲“未為不可。”

“白國若亡於此役,君上的聲名可就跟著亡了。”阮雪音也壓氣聲,比淳月更輕,語氣卻重,“以後再如何拿祁君仁德取信於民、取信於天下?且他已明確表達了襄助白君之意,不惜親護,此時二十萬大軍過去若一舉滅了白國,豈非違逆聖意?天威何在?長姐可是糊塗了?”

要取白國也要用顧星朗的法子。

她自覺表達得足夠清楚。

顧淳月瞬時醒。“那你的意思——”

“便以護君之名撥五萬禁軍趕赴南境,解當下霽都之困、叫朝臣退散、予將士們受流言挑唆的一腔熱血以出口、也給百姓們交代。韻水城內情況不明,女君生死、朝局定奪,興許就在今夜有結果,興許這五萬禁軍還沒到南境,又會有一番新局面——”

“為何不直接將君上安好的訊息昭告天下?”

“他分明安好卻不現身,密信說與我,便是不能昭告。且他確實消失在了赴韻水途中,我遠在霽都空口無憑地澄清,又有幾人信?此役兇險,岔口眾多,長姐是還沒瞧明白?”

百官等在下面,阮雪音情急詰問,問完便悔。顧淳月當然沒瞧明白,便是起局的競庭歌和第一時間辨出經緯的自己都只見大勢、難斷前路——淳月入宮,不過因相府反常而顧星朗臨行前留了東西給她。

最重要的東西。國璽?顧星朗沒在信中說,此刻也不是猜的時候。

既有結論,顧淳月正聲,以二夫人與長公主之名令柴瞻率禁軍五萬奔赴南境。

滿朝譁然再諫。

“區區五萬,連同目下南境守軍也才不到十萬人,白國亂局難測,主君安危至上,既出兵,自該作萬全計!”

“霽都至白國逾千里!既調禁軍跋涉,便該一鼓作氣一步到位!誠如擁王言,為以國力威懾故,也須點足兵馬!”

“今相國若在,必認同臣等諫言,還請長公主與二位夫人三思!”

無關派系,只關國業,取白是臣心所向、救君是百姓所請,故連柴瞻都作此諫,加之擁王先前聲震,竟顯得此浪潮般呼籲無比光正,叫人再拒不得。

以忠義斬忠義,太強悍的一筆。

“相國如何思,此刻場間,無人比瑜夫人更清楚。”阮雪音淡聲,“據本宮所知,瑜夫人今晨還回府探望過紀相。彼時雖無傳言起,君上南下畢竟是天大的事,想來相國多少有提及。”

紀晚苓秉持一己策略,今夜至此刻,尚未開過口。

這會兒卻是不得不開口“相國不曾提及。”她字斟句酌,“但主君聖意,紀氏向來遵從;佩夫人為君上信重之人,本宮相信她的意思便是君上意思,那麼她的決斷,相國自會認同。”

完全摘除了紀氏在此役中干係又將對錯之源明白放到了阮雪音頭上——成事她之功,誤事她之責,而相府忠誠,不過是遵循主上與佩夫人旨意。

顧淳月經阮雪音方才警示已有些明瞭局勢,緊跟著道

“聖意早已明確,以友邦之義助白君平亂。”

“敢問佩夫人,”御史丞肖子懷本在出列諫言的眾臣間,肅容揚聲,“主上仁厚,襄助白國,對國卻不仁,試圖乘亂暗害我君。所謂時移則勢易,如今君上生死未卜,夫人可確定昨日之策仍可延用於今日?夫人此刻指令,到底是君上的,還是您自己的?”

寧王在南境曾死諫伐白,風聲也於傍晚前傳到了霽都。

以至於正安門內口口聲聲護君之爭論到此刻,祁臣中許多人慾動重兵造亂勢滅白的意圖已經昭然若揭。

“本宮只知,君上安危第一,奉行聖意第二。昨日之策能否沿用於今日,本宮定不了,眾卿家也定不了,只能照聖駕出南境赴白時的意思辦!而調派禁軍的指令已下,肖大人這是要為出兵多少一再爭執,延誤護君時機?”

阮雪音的斗篷仍是昔年那件絳紅。夜色裡絕豔,潔白風毛招展,已極顯眼的肚腹昭皇嗣尊貴,一番陳辭詰問擲地有聲,中宮威儀。

“傳瑜夫人、佩夫人與本殿旨意,”顧淳月旋即震聲,“驃騎將軍柴瞻領禁軍五萬,即刻南下,營救君上!”

青川極南,韻水皇宮,氣氛正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