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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5章 聚勢

天光愈盛,是個晴日,擁王的嘴在眼前開闔。

阮雪音五分留神聽著,腦中旋思緒。

無論此役中霽都暗手是誰,至少到目前為止,沒人露餡,場面上走的都是忠君為國,縱有激進之過譬如寧王和朝中主戰一派,過不至死。

沒人露餡,沒有實據,顧星朗縱疑信王,缺少抓手——信王也就沒必要自亂陣腳讓擁王先來說情,反而棄前功。

所以是顧星朗得了實據?潛回霽都便為拿這實據?暗潛的風險其實不比明晃晃歸國低,他玩兒過一次失蹤然後忽臨韻水,一而再,信王必猜得到他在回霽都途中。

也就還有可為。

念及此,阮雪音心下波瀾橫。自來主君疑臣子,實據不足便定罪甚至假擬罪狀的大有人在,許多時候顧星朗實在不像個君王——因中正,因重情義,還是骨子裡認定的某些死理——她無法準確歸納,甚至也許他根本還有旁的緣故,只是她不知道。

近千里外顧星朗與沈疾衝出潛龍道再狂奔數里,晨曦已至。

再無可用的絕地關竅,視野亦非常分明,若前方還有伏,必死無疑了。

“你說還有麼?”顧星朗問。

這一路他問了太多話,多過數年來他問沈疾的總和。

“君上,”沈疾聲更低,氣息弱,顧星朗明顯感到他重量壓下來,“走官道吧。”

捱至白日,“自家人”都醒了;既入祁中,也跳出了信王巢穴;此時過城鎮,不算下策,最重要的是,他需要少許幫手。

忽雷駁徹夜奔逃又經方才轟炸驚掃,度已大不如前。所幸從此處轉入棲霞郡路程短,他未及問沈疾是否傷勢加重,先看到了不遠處郡門前正哈欠的守兵。

守兵自不識天顏,攔路問。顧星朗言簡意賅讓郡守出來相見,守兵眼瞅著一馬二人分明慘烈,又盯那深鐫騰雲的符節,將信將疑跑去稟報。

棲霞郡於一柱香後出官兵往潛龍道,說有民眾稱那裡於拂曉時分生了爆炸。

又半柱香後有百姓見得小隊兵士護著一匹黑馬兩個人出北邊郡門,沒什麼聲勢,引人注意不過因馬上靠後坐著的那人,後背插滿了箭矢。

早先郡守是馬前回話,並未注意;有兵士從旁提醒,那郡守震驚之餘斟酌問“大人要否留下治傷”,顧星朗馭馬坐於前並不知詳情,只聽沈疾意思。

沈疾稱不必。

小隊人馬便往霽都方向,行進中顧星朗只覺身後重量愈沉,直至沈疾的頭耷下來。

他遂反繞臂往後探。

觸到一支箭。

然後第二支。

第三支。

第四支。

沒有平展處。

“遣兩個人送你回棲霞郡治傷。”

某些問題到此刻已有答案,至少沈疾給出了他的答案。顧星朗聲便不如先前淡定。

晨風捲著樹上闊葉。

常綠的品種,冬不言敗。

“臣明白君上之問了。”人在瀕死時果然會乍現靈光,這領悟也是忽來的。

分明有許多問,但顧星朗知道他在說哪句問。

為何要暗潛而不明歸,為何不讓柴一諾護而始終選沈疾。衝出韻水暗道時他就問過,水邊蕩帕子時他又問過,他答了不少,都在理,都確為原由——其中最信沈疾這個結論,也是以心換心的手腕。

而顧星朗始終沒開口肯定或否定那些答案,兩次都只聽著。

原是因還沒答完。